第三下，苏小熙本来就脆弱的意志力彻底被瓦解，她哪里像是自己臆想的那样如刘胡兰般坚贞不屈，现在如果把她从架子上放下恐怕早就趴在地上了。“继续。”

陆琛晟眼睛都没眨，淡淡地吩咐因为苏小熙的尖叫而停下来的行刑人。苏小熙的瞳孔巨张，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鞭子在自己身上又留下一道血痕，除了疼痛，还有恐惧。当看到下一鞭似乎是冲着她的脸来的时候，苏小熙终于崩溃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只可惜，已经晚了。陆琛晟现在要的不仅是她的坦白从宽，还有宣泄被愚弄的愤怒以及对牧牧的担心。“继续。”

苏小熙没想到陆琛晟竟然根本不理会她的求饶，冷酷无情地命令行刑人。她尖叫着喊：“你不是想知道方牧恩的下落吗？让他停下，停下我都告诉你！”

然而，苏小熙的挣扎是无用的，鞭子已经无情地擦过苏小熙的颧骨，在她娇嫩如花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这一鞭，明明不重，但却让苏小熙差点不堪重负晕过去。她的脸，毁了，毁了……如果说刚刚苏小熙脑子里还想着什么用假消息糊弄一下、借机误导陆琛晟的话，现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容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陆琛晟知道，行刑人知道，苏小熙更是知道。所以在看到行刑人再一次抬手的时候，苏小熙终于低下了头，“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放了我……”垂泪的样子，配上血粼粼的脸，显得格外诡异。苏小熙仇恨的目光让陆琛晟兴奋地勾起唇角，现在她还有力气仇恨，就证明还没有到点上。面对这种人，陆家最有经验。要磨去他们的表皮，抽去他们的筋骨，一点一点将塔恩所有多余的想法都磨碎，最后得到的，才是真正的消息。等方牧晔带着梅琳匆匆赶到的时候，苏小熙已经成了个血人，正被一个陆家的侍者温柔地用盐水消毒伤口。而苏小熙本人，早已经晕过去了。“问出来了？”

方牧晔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苏小熙，直接问陆琛晟。什么恩怨情仇，都没有牧牧重要。显然陆琛晟也是这样想的，他把玩着一条崭新的鞭子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问出来了。现在说的，是真是假还得辨别。”

且等着她哭着求着说出来的那个时候。盐水不断侵蚀着苏小熙的伤口，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一抖一抖的。而这幸福的昏迷也只持续了短短的时间，一盆凉水下去，她又不得不醒过来了。“恶魔，你是恶魔。”

苏小熙喃喃自语着，她不断催眠自己：不疼，不疼，熬过去就好了。可是熬过一次又一次，一鞭又一鞭，这种痛苦的折磨就好像永无止境让苏小熙看不到一点希望。当被冷水泼醒的时候，苏小熙以为迎接她的将是又一轮折磨，可那行刑人竟然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只有陆琛晟、方牧晔以及梅琳、温城四个人。“阿姨，阿姨，我妈妈在哪里呢？”

顾清寒清脆的嗓音在楼道外面响起，传进寂静的刑房让苏小熙神色大变。然后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就在这个屋子里，你只要推开门就能看到妈妈了哦。”

苏小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用最低的声音苦苦哀求：“别让他进来，别让他进来，会吓到他的！求求你，求求你了。”

苏小熙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样子，如果顾清寒进来，一定会被吓到的。母爱让苏小熙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她剧烈挣扎着想要挣脱捆绑她的绳索，她苦苦哀求着希望能够得到怜悯。“你也是做父母的，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孩子的心情呢。求求你了，别让他进来！”

说到最后，苏小熙已经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了。完了！苏小熙万念俱灰，顾清寒一旦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她的儿子啊……“把孩子带走。”

陆琛晟忽然开口，然后就听到门外王一一的声音，“好的，老板。”

苏小熙竖着耳朵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感觉浑身上下都瘫软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小熙的样子，陆琛晟心中充满愤怒。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这样体贴，何曾想过他的妻子和孩子因为她的谎报军情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果不是祸不及孩子，陆琛晟真想让王一一把顾清寒和顾清溪从游乐场带回来，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做一辈子的苦果。苏小熙不知道刚刚外面根本就没有人经过，她还沉浸在浓浓的后怕之中。虽然她真的不想背叛顾继臣，但是现在形势逼人，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将所有都和盘托出，除了——顾继臣的身份。“他是一个月前联系上我的，就是我把那个账本给了陆夫人后不久。”

顾继臣的确是一个月前和苏小熙产生联系的。“他开始就是让我提供一些消息，我根本没想到他要绑架陆夫人。”

如果苏小熙知道顾继臣对方牧恩还念念不忘，她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他。“我没想太多，很多时候就是顺嘴一说。”

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和顾继臣说起方牧恩的近况，顾继臣的绑架行动也不会这样快。每一件事情，苏小熙都尽量把自己摘出去。半真半假的话，让他人无从判断。而陆琛晟也懒得判断，“继续打。”

苏小熙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招了竟然还受皮肉之苦，她射向陆琛晟的目光就像淬了毒。“陆琛晟，你说话不算话，我都已经把我知道的说了！”

陆琛晟点燃一根雪茄，嗅着那特殊的香味冷笑：“我何曾说过要放过你？”

苏小熙瞠目结舌却无法反驳，“你，你，你无耻！”

“继续动手。”

陆琛晟冷哼一声，他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苏小熙还是太嫩了，她闪烁的眼神足够说明她的供词中是又水分的。现在陆琛晟已经没有耐心来分辨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只要苏小熙能撑，他不介意陪着她好好玩儿玩儿。方牧晔反而没有陆琛晟那么好的耐心，兰锦瑟已经磨去了他大部分心力，现在如果能尽快从苏小熙这里得到线索，他就能早一点找到牧牧。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不知道牧牧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苦。想到这里，无论是方牧晔还是陆琛晟都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