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句话，这些人是完全不信一个之前听都没听过的故事，在编成歌舞戏后，能够震惊四座！这必然是有人在昧着良心吹捧啊！其中一个读书人，就尤其不屑这种吹捧，与同伴聚会时，就放言道：“这等吹捧，实在是过于浮夸！真当咱们都是蠢人不成！”

有人想到这歌舞戏园子的背后，可能有着太子的手笔，一个长孙府的大公子，他们还能不当回事，可若是再加上一个太子，这就让人惹不起了啊。哪怕皇上他们对民间的言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因为他们说了这样的话，就治罪他们，但他们也不能什么都往外说了。这可是长安！不是其他地方！须知，隔墙有耳！“王兄，王兄，咱们也不曾看过，倒不好这样说，倒不好这样说。”

这就是在努力将话题往回拉，给这个王姓书生一个台阶下。结果对方家世不错，一直都是被捧着，脾气很是耿直，不仅没有顺着同伴给的台阶下，还更大声地说道：“这还用去看？无需去看，就知道是哗众取宠！”

他们这一桌，声音大了些，引起了不远处一桌人的注意。这个酒肆里，什么客人都有，那一桌坐着几个少年，听到这话，神情就都不怎么好看了。“他们竟这样说恩公支持的歌舞戏？”

其中一人怒道。随后，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说八道！”

这一声，直接就压过了刚才那一声，酒肆内原本有不少人说话，嗡嗡作响，因着这一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你……”“你这书生，好生无礼！”

少年继续怒道，“你都不曾去看过，就说什么哗众取宠，我看你才是哗众取宠！圣人之言，你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够犀利，够直白，也够气人的。那个王姓书生直接被气了个倒仰，也跟着一拍桌子，怒起喝道：“好！那我们就击掌打赌！若是那歌舞戏真的好，我就大众道歉！若是那歌舞戏果然是哗众取宠，你就给我磕头认错！”

“打赌就打赌！”

二人都是年轻人，一个二十岁出头，一个十几岁，立刻就当众击掌。其他人想拦，根本就没拦住！王姓书生出了酒肆后，就气呼呼直接去买票。他之前根本不屑去看这个歌舞戏，虽然票钱不多，以他的家境完全出得起，但他却早就听闻长孙府那位大公子是个纨绔子弟，行事做派，与他这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完全不同！至于太子，民间的名声也很一般，他虽不敢对太子大放厥词，却也断不会因为这歌舞戏园子背后是太子，就满口赞誉。他读圣贤书，一直希望自己以后出仕后能做个直臣，做个强项令！他可不想做那等阿谀奉承之辈！“哼！我就不信，那歌舞戏竟真的有说得那般好！”

以往那些歌舞戏，哪个不是术业有专攻，不比两个年轻贵人搞得好？也没有这样浮夸的赞誉！“我要买一张票！”

走到离他最近的西市的戏园子门口，这里有一个窗口，是专供卖票的，他走过去，就直接将银子掏出来，说道。里面的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回道：“今天的票已是卖光了，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今天的票已经卖光了？”

这卖票的行径，赤裸裸地放在了大门口，之前还被王姓书生腹诽过。过去的歌舞戏，或是其他的杂耍之类表演，可不是这样收钱的，都是更自由，也更雅一些，哪儿像东西市新开的这两家戏园子，很有一番铜臭味！结果，这被他认为必然卖不出多少票的戏票，竟然这么快就卖光了？不过，王姓书生转念一想，毕竟是长孙府大公子搞出来的名堂，别管是不是有太子插了一脚，光是一个长孙府大公子，就足够很多人来吹捧了。这来吹捧，买个戏票，看一看，也很正常，不是吗？王姓书生面色微沉，随后说道：“那我要一张明日的票。”

“明日的也都卖光了，最近三日的都已卖光了，还剩下大后日的，您要吗？”

对方问道。这！三日内的都卖光了？就算是要给长孙府的大公子捧臭脚，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一些！王姓书生越发觉得事实如自己所料，不过，因着打赌的事，他点了下头，道：“那就来一张大后日的票。”

戏票不算贵，八十文一张。交了银钱后，对方给了他一张小小的票。竟不是金属制成，而是纸质的！纸的材质有些特殊，摸了摸，王姓书生惊讶地发现，这纸，他过去竟然从不曾见过！他也算是出身还不错了，以往再好的纸，他也从别人那里看过，就算是真有没见过的，也是听说过的，但像是手里捏着的这小小一张，上面的字体色彩明艳，搓了搓，颜色丝毫不掉！而纸张的厚度，跟上面的一层荧光，让他甚至有了一种这纸张会不会防水的猜测！这样的纸，若是在市面上有卖，他不会不曾听闻过！哎呀！暴殄天物啊！等王姓书生反应过来，看着这张纸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痛惜。这样的纸，竟然用来做戏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之后的等待时间里，那些看过《白毛女》的长安人，不管是什么心情进去的，基本都是红着眼眶从戏园子出来的。而关于《白毛女》的风评，也不断攀升！与此同时，也有人暗搓搓地想要搞事情。最初这群人是打算搞“捧杀”，只要“捧杀”得当，就可以让这部歌舞戏从高处跌落，最后一败涂地！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你说什么，就连王顺直也在看过歌舞戏后，改了口风？”

世家的人正等着看太子跟长孙冲的热闹，结果这热闹却冲着他们来了。与此同时，有人来禀报：“报！家主，朝廷又放出一批菽油，价格已是降到一两一百八十文了！”

哐当！听到这话的世家家主，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