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姐姐都挺高兴。 她们不像陈氏,在这里还有一段跟丈夫的美好回忆。这里留给她们的印象,只有屈辱、不公、劳累与饥寒。 “那咱们明天就走吗?”
一向沉默不爱说话的杜方蕙也活泼起来,睁着大眼睛语调欢快地问道。 “对,今晚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跟章鸿文一起去书院。”
杜锦宁道。 “好。”
大家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们离开杜家二房时带的东西少得可怜,就两个破烂的铺盖卷,一个人两三身破旧的衣裳。不过搬到这边之后,杜寅生和章光义送些锅碗瓢盆,陈氏又添置了做豆腐的家什,等收拾好,竟然也有几大包。 “行了,睡吧。留些锅碗明天做早饭,其他的都收拾好了。”
陈氏吩咐道。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杜锦宁穿越到这里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绿色的生活,弄了点热水洗了脸脚,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杜锦宁起来出门,陈氏和三个姐姐都已起来了,四人都坐在堂屋里发呆。 杜锦宁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了?”
陈氏站了起来:“起来了?洗脸吃饭吧。”
“你们一大早坐这里干嘛?”
杜锦宁又问。 “这不是要离开桃花村了吗?又不知外面如何,心里总有些不安。你三个姐姐,昨晚就没睡好。”
陈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
杜锦宁一笑,倒也能理解。 “宁哥儿,那庄子是什么样的?那里的人好相处吗?屋子有多大?有院子吗?”
这些问题杜方苓想了一夜,忍不住问了出来。 “呃,我也没去过,哪里知道这些?”
杜锦宁摇头,“不过你们放心,我家先生既安排了我们过去,必然会安排好的。”
不说关乐和还挺关心她的,另外还有一个袁修竹呢。两人都是好心肠的人,又挺看重她,哪里会安排很差的地方给她们? 不过为了让几人安心,她又道:“要是真不好,咱们再回来就是了。反正这屋子还在这里,又跑不了。”
几人点了点头。 “好了,赶紧吃饭,一会儿要赶不上车了。”
陈氏道。 “不急,我们乘第二趟车。”
杜锦宁道。 “什么叫第二趟?”
陈氏疑惑道。 因是章鸿文要上学,所以早上一趟车是十分准时的。但郑林去了城里后,回来的时间就不定了。有人坐车,他就回早一点;没人坐车,他起码得等到中午才回来。可中午去的话,会不会太晚了?而且,她们要傻坐着一上午? 杜锦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玉米粥:“我昨晚让章鸿文下车的时候跟郑大叔说,让他到了城里就回来。”
她夹了一根咸菜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早上去城里的人多,坐不下不说。看着咱们大包小包的进城,问来问去的,你们也烦。”
陈氏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铁锅,大约等了两刻钟,郑林便回来了。杜家母女五人大包小包地出了门,临出门时,陈氏还用新买的铜锁将大门给锁上了。 三姐妹当中,杜方蕙自会走路起父亲就去世了,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大林村;杜方苓也差不多,虽小时候跟着父母一起去过城里,但那时还没记事儿。唯有杜方菲对城里还有些依稀的印象。 这一路上,几人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便是连一向不大爱说话的杜方蕙都说个不停,脸上露出了笑容。 关乐和的信上有指引,让杜锦宁到了书院,不必进去,直接从东侧那条种绕过去,到了后山便会看到一个庄子。庄子上的庄头叫董大成。董大成今天哪儿也不去,会特意在家里等她。到时候他自会将她们安置好。 因此,骡车到了书院,杜锦宁便吩咐郑林往东绕。过了书院的围墙,再走一点,她们就看到了一片阡陌纵横。大部分田里都种了绿肥,只有一小部分的田地种了蔬菜。 “庄子,我看到庄子了。”
杜方苓指着前面大喊。 大家都往车门处瞧,果然看到前面有房屋,骡车稍前往走一点,一个村庄大小的庄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宁哥儿,可是在前面?”
郑林在车辕上问道。 杜锦宁看到庄子边人有人在劳作,还有人往庄子里走,道:“应该是了。你把骡车停到庄子边上,我下车去问一问。”
可没等郑林把骡车驶进去,一个穿石青色细布棉袍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跑了过来,一面大声问道:“来的可是杜锦宁杜少爷?”
杜锦宁赶紧伸出头去:“是我。请问可是董叔?”
“正是。”
董大成见郑林准备把骡车停下来,连忙道,“别停别停,再往里走些,到那片山脚下。”
见骡车走得慢,他顺脚一跃,就跳到了郑林身边,向他指了个方向。 骡车在董大成的指引下继续行走了一段路,最后在山脚下的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郑林帮着把东西都搬了下来,又认了认门,便告辞离去。 杜锦宁下了车,左右看了看,见这院子离其他屋子有一段距离,并没有紧挨着;门前有一条小溪,院子门口还种了一丛竹子,环境甚是清幽。她对这环境就先已满意了几分。 等随着董大成进了院子,看到院子很大,院子里都种满了菜,想是原主人留下的。屋子虽也是泥草屋,却也跟大林村王家那样,用石头砌了地基,建得十分高大,而且正屋就有三间,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如此一来她们一家五口就可以每人有一间屋子了,杜锦宁就越发地满意。 “这里原是一家姓朱的人家住的,他们搬回原来的庄子了,屋子就空了出来。”
董大成打开了各个屋子的门,请大家随意看看。 每间屋子都很宽敞明亮,屋里桌椅床铺样样齐全,甚至连脸盆架和铜脸盆,几间住人的屋子都一一配了一个。看那铜脸盆的样子,还是崭新的。 杜锦宁指着铜盆道:“董叔,这不会是原主人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