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生性爱洁,奔波一路回来之后准备先洗过澡吃过饭再去将玉佩还给聂百合的,说来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贪这玉佩的心,只是因为聂百合在他心中并不重要,比不上他要洗澡吃饭,因此才耽搁了那些许时间,谁料就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让他认识了身旁的可人儿不说,他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至爱,并且得到了这个玉佩的传承,从此真正踏上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路途,成为修真之人。 时至今日,玉佩早就已经被他认主,他不可能再还给百合,本来想着这玉佩既然是真的,且如此灵力,那么聂百合的十六之劫有可能也是真的,萧琰猜测着是不是真正的聂百合早已经不在人世,再加上后来百合性情大变,他和夏候沁儿一商议,越发觉得原本的聂百合可能已经死了,如今的百合说不定是妖物所化,萧琰本来盘算着将百合杀死,替原本的聂百合报仇血恨,如此一来自己算是报答了聂家的恩情,两不相欠不说,对于自己接收了聂百合的玉佩,可因为替她报了仇,也该是问心无愧了,当时的萧琰并没有去想过聂百合可能是死在夏候沁儿手上的问题,因为那怎么可能? 但没想到后来不用他动手,聂家被他的仇人所灭,萧琰以为聂百合已死,自然玉佩的事儿便这么算了,成为他心里的一个隐藏秘密。 可没想到几年以后,他看到了自己以为已经早就死去的百合不说,玉佩的事儿又再一次被翻了出来,萧琰心中慌乱,听到百合开口时,下意识的就打断了她的话: “如今我已经跟沁儿成婚,当日婚约之事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自然不作数了,如果你想要什么其他的补偿,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上山刀下油锅在所不惜,现在又何必再提什么婚约?如今要我跟沁儿分开,那是断断不可能。”
听到这话,夏候沁儿有些紧张的拉了拉旁边童子的手,她可能深怕百合要和她抢萧琰,因此力道不小,百合眼尖的看到那童子手背都被她掐得泛白,但偏偏古怪的是这童子硬是不发一声。 “夏师妹已经在五年前和本派长老李师兄结为双修道侣了。”
紫阳宗主虽然没有将来龙去脉听清,但这会儿看萧琰一副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不由开口:“所以这位道友不必有那样无谓的困扰。”
一句‘无谓困扰’说得夏候家来人先是怔了怔,等到回过神来时脸色顿时又涨得通红。 李延玺坐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他所创,剧情里的人物在看到他时会有一种感觉被压制,由心里生出来不敢反抗并本能尊敬的感觉,看到他时剧情里的人物会对他有敬畏感,哪怕是以前一些人并不知道紫阳宗中这位长老,可这会儿看到神色冷淡的李延玺,虽然只是坐在那儿安静冷清,但浑身气势却让人没办法忽略他,反倒是站起身来指着百合,这会儿涨得脸色通红的萧琰看起来就有些张牙舞爪了,夏候三叔咬着牙看了萧琰一眼,勉强道:“那恭喜聂姑娘与李长老百年好合,既然此事已过,那又何必再旧事重提……” 萧琰脸色青白交错,他并不是傻子,甚至自小天姿出众,这会儿再傻也明白自己刚刚是闹了笑话,他一时间恨不能找了个地缝钻下去,百合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往日婚约之事我早已经不在意,只是夏候姑娘哄我出门,当日我只以为姑娘真心同我交朋友而已,府里在心急替我寻找丢失的玉佩时,结果跟在我身边的嬷嬷才发现,你们二人早有首尾,并且玉佩也被萧大侠你捡了去占为已有。”
这话一说出口,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夏候家的人个个都隐忍不住,站起了身来,那夏候三叔更是激动道: “你胡说!”
百合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在暗指夏候沁儿跟萧琰背地里预谋,想要夺得她的本命玉佩,所以才会哄她离家,破她十六岁之劫,趁机害她性命一般。 夏候家族在修真界中也是出了名的隐世家族,如果百合这个指控一旦传扬了出去,夏候家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立足?因此哪怕虽然有些忌惮百合身边的李延玺,但夏候三叔咬了咬牙,依旧斥责: “一派胡言!”
“是不是真的,两位当事人心中最清楚,当日你们二人在温泉苟合,并夺去我玉佩,所以我才恨你们二人入骨,将你们二人赶出聂家!”
百合将剧情里聂百合无处可诉的冤屈说出口来,浑身一阵的轻松,仿佛整个人都有一种出了大口气般的痛快感,她心里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儿,这应该是聂百合本人憋在心里的冤情,如今被大白于天下时心里的感受。 “我只是不忍拆穿你们二人把戏,所以才只将你们赶出府去,没想到你们反倒恩将仇报,认为是我性情大变,后来更是意欲杀人灭口。”
夏候沁儿听到这些话,急得小脸涨得通红,她举起手来发誓:“我夏候沁儿发誓,我绝对不可能这样恶毒,我承认我在后山温泉第一次见到琰哥哥,可我并没有,并没有跟他合谋,也没有和他,和他那时候……” “你不必狡辩,孤男寡女夜半三更约在无人处,不着片缕搂抱在一起,说你们不是幽会,又有谁人肯信?”
百合自己当日亲眼见到这样的情景,这会儿说出来自然是理直气壮,夏候沁儿听到此处,脸色忽青忽白,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把甩开了本来牵着的童子,扑进了旁边的萧琰怀里。 萧琰伸手拍着她的背,既想安慰爱妻,又没想到自己保存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竟会在当初被人看在眼里,这会儿既是害怕又有些惶恐,玉佩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个秘密,没想到几年后却在此时被捅了出来,而且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到了今时今日,他在修真界中地位不凡,更是凭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闯出一片天来,他不再是当初只甘心困守在聂家当个富家翁的少年,他不能身败名裂! “三叔说得对,你就是胡说!照你所说的什么十六之劫,你既然出了门又失去了玉牌,那你本来早该死在十六岁时,你现在还活着,证明所谓的十六之劫,保命玉牌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你分明就是对于我跟沁儿成婚之事怀恨在心,故意血口喷人。”
到了此时,萧琰只有再拿百合十六之劫前来当借口,他这话音一落,百合便一把扑进了李延玺怀里,李延玺顺手搂在她腰前,百合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得掉,咬牙看了他一眼,才转头冲萧琰笑: “当日我确实险些被你们害死,可谁让我命不该绝,碰到了我的夫君救我一命,才有我今日得诉冤情之时。”
百合这话说得也不算是假话,夏候家族的人这会儿个个面色灰败,夏候三叔嘴唇动了动,勉强僵硬道: “其实劫数之说,也不得全信,说不定只是江湖术士随口乱说罢了,又怎么当得了真?”
“夏候兄此话差矣。”
听了半天的紫阳宗宗主脸上露出几分鄙夷之色来,正色道:“当日替聂师妹逆天改命,为聂府布下挡劫之阵,并送她保命玉佩的,正是我紫阳宗中的人。”
有了紫阳真人这话,夏候家族的人个个目瞪口呆,紫阳宗宗主一席话胜过众人说千道万,夏候三叔脸色极其的难看,他浑身哆嗦着,脸颊这会儿不住抽搐,恨恨的看了旁边面色惶恐不安,有些委屈又有些莫名的夏候沁儿一眼,深呼了口气。 时至今日,夏候家族丢这个脸并且出这个丑名肯定是出定了,往后夏候家在修真界中也只会臭名昭著,这一切竟然全是两个晚辈闹出来的! “既然如此,紫阳真人的话,自然不可能有假,但借剑之事事关重大,不如先将血杀对付了,再来谈论其他,真人觉得如何?”
夏候三叔干笑了两声,心里有些郁闷,他们这一趟上山来正是为了要借紫阳剑宗的镇宗之宝紫阳剑,萧琰在剑道上的修为十分有天份,只是一直缺了一把好武器,本来夏候家这一来是想要跟紫阳剑宗结盟,二来也是希望能借到紫阳剑宗的镇宗之宝给萧琰使用,只要萧琰借助神剑的力量,可以将血杀一网打尽,到时萧琰名声响彻大地,只盼众人能看在他挽救了修真世界的份儿上,对他以往的事儿宽容几分。 “紫阳宗乃是本宗镇宗之宝,萧道友品性实力还需要磨练,依我看来,借剑之事,暂且缓缓。”
紫阳宗宗主自然也看得出来夏候三叔心中打的好主意,他想要借着紫阳宗的剑,成就夏候家族的好名声,并希望往后萧琰凭着挽救了整个修真界的声望,可以洗清他以往忘恩负义,并抛弃恩人之女,夺聂百合玉牌的污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