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希还以为小爱是想问她什么,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就只是想陪着她一起。可是,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差到极致,实在是不适合跟别人同行,野兽伤了,就应该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林希愣了几秒钟后,弯笑着眉眼一脸浅笑:“没事啦,我就是想要自己出去静静,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啦。”
“可是……”“安啦,没有可是,你帮我把东西还给他就好了啊。”
听林希这么说,小爱垂着眼眸,沉吟了片刻后,敛着眉眼问道:“希儿,你自己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放心好了,没事没事,我可是厉害着呢!看你也没睡醒呢!赶紧回去睡觉吧!睡醒的时候帮我还回去就是了。”
“恩。好。”
“那我走了啊!拜拜。”
打完招呼后,林希转身故作欢快的往回走。她知道,以着小爱对她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她刚刚的故作欢快,但是她向来不喜欢在别人跟前露出悲伤的情绪来。在她看来,没有人喜欢总是爱哭的人,大家都喜欢爱笑的孩子。所以她把所有的难过留给自己,只把笑脸给别人看。只要这样就好了!只是,怎么可能会没事啊!到底是失恋啊!到底是身心俱伤啊!又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只是,就算是说有事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啊!是吧?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倒还不如不说的好,至少也不用让自己流露出那么悲伤的情绪来。这样别人的心情也会便的不好的吧?所以,只要有笑脸就好了啊!是吧?林希。只要微笑就好了啊!……小爱愣在原地,看着林希的背影渐行渐远,终究是没有开口,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句:眼睛都哭成这样,嗓音都哑了,怎么可能会没事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啊……他垂下眼眸,看着怀里抱着的东西,胸口忽然猛烈的疼痛起来,林希向来都这么的坚强,有什么事情都不说,什么事都自己扛,总是一个人偷偷的难过,偷偷的悲伤,却从来不说给别人听。她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绝望,她的无助,她的无可奈何,她的情非得已,从来都只是留给她自己,她从来都是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她从来都是个只会心疼别人的人啊!想起林希布满血丝的瞳孔,还红肿的眼眶,小爱心里就疼的难受,可一想到他什么都做不了小爱的心里不由的懊恼起来。空气里有些潮湿,就像是要下雨一般。等公交的时候林希伸手感受了下空气的湿度,抬眸望着天空。果然还是雾蒙蒙的啊!林希皱了皱眉头,她向来是不喜欢下雨天,每次下雨都觉得心烦气躁,可如今她这失恋的阴郁心情配上这同样阴郁的天气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如此一想,林希嘴角不禁溢出一丝苦笑。胡思乱想的时候,阴暗的天空开始飘起雨点,空气里有些湿漉漉的,林希不悦的皱起眉头,不经意抬眸就看见有公交车缓缓的从远处开来。反正她也没有明确想要去的地方,便跟着身旁的人上了车。这趟公交是开往市区图书馆的,途中刚好经过谛音寺。记得大一的时候,每次林希遇到难处,心中难以化解的时候就会徒步从市区的校区走到谛音寺,然后坐在神像下看经文。老实讲,林希真的很有耐心啊!每次都能认认真真的看上一下午,大一的时候陈悦影总是说自己的性子适合出家,长伴青灯古佛。林希那时候说她不适合她还不乐意,后来林希就带她去了谛音寺。可是,这丫头别说是看一下午,她拿着经文看了一眼就崩溃了。之后便是坐在一旁盯着林希发呆,观察了林希半小时后陈悦影实在是受不了,便催促着林希离开。如今想起这些,林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果然,她是个融不入尘世的孩子。她啊!到底是适合出家,适合长伴青灯古佛的啊!正想着的时候,林希就听见公交的广播在播报:“下一站谛音寺,下车请准备。”
林希神情忽地一愣,猛地朝窗外望去。从她这个角度,应该可以看见路边的谛音寺吧?似乎到了大二之后,她很少去了啊!是她的心不乱了吗?还是,她心乱时有了别的去处呢?林希将脸贴在窗户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谛音寺由远及近,看着它的昏暗天空下,在微凉夏雨中的朦胧模样。真的好久都没有来了呢?林希神情呆愣,眼中、心中、脑中似乎就只剩下了谛音寺隐匿在雨中的模糊景象。“下车请走好,开门请当心。”
在林希发呆的时候,公交车在谛音寺的站牌处停下,广播中响起熟悉的女声,林希一愣,回过神来看着公交车打开的后门。神情呆滞的没有神采,整个人都处在神游之中。“下一站开往……”就在林希神游的时候,公交车的门合上,司机发动引擎,公交车开始往前开区。林希皱了皱眉头,眸中闪过一丝的懊恼,死死咬着唇角不言不语。到底是她迟疑了,可是,她是为什么迟疑?刚刚那一刻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对于林希而言,S市区既不熟悉,也不陌生,她靠着窗户一路上神情呆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上班的人穿着雨衣骑着电动车在路上缓缓前行,也看着各色的轿车哎雨中穿梭,偶尔有打伞的人神情麻木的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面,也有着学校的小情侣合打一把伞有说有笑的在雨中同行。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似乎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无论是在哪里,林希心中始终都有着浓浓的无可皈依感。即便是她去过很多的城市,认识很多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一座城市能让她产生想要留在那里的想法,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有可以一起到老的感觉。你看,她就是这么孤单。她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永远都没有可以舔伤口的地方,也没有可以养伤的家。她永远都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也没有什么可留恋,可不舍……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