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子高、小栓子二人轻骑远去的背影,杨熊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忧虑。他根本就不知道,公子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将大部队留在这里,等待陛下的使者又是为了什么。而他这种忧虑,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乎就是在公子高离去后的一个时辰不到。一只肥硕的信鸽,拍打着翅膀来到了南阳城头,被专门负责接送的秦军接下,从它的脚踝处取出了信笺。展开一看,众将哑然。公子高,果然料对了!陛下,他竟让李斯他们准备了极其隆重的凯旋仪式,更是打算在迎接大军凯旋之时,宣布让位给公子高!甚至,为了阻止此事,连堂堂大秦国尉,尉缭都栽了进去,光荣的成为了天牢内的一名长住客。虽然说,大家都不理解,为何这明明看起来是好事的事情,到了公子高这边却要避如蛇蝎。但众人对公子高的先见之明,却是无比的钦佩。只不过,在钦佩的同时,除了有秘令在身的章邯,虞子期外,其他众将,依旧是忐忑无比。因为按照公子高的估算。在信笺到来之后的不久,他们就将迎来陛下的使者。陛下那边,已经态度鲜明的决定要传位给公子高,可偏偏公子高这边却打死也不愿意。被夹在中间的他们……仅仅只是想一想,脑壳就嗡嗡作响。然而,让众将所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脑壳才响了不到一个时辰,陛下的使者竟然就已经到了!看着那风尘仆仆的黑卫,包括章邯、虞子期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信鸽可以在空中翱翔,飞行速度极快,而且走的还是直线距离,所以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达至各处。可人呢?这黑卫……骑的是飞马吗?看着众将那惊骇的神色,黑卫仿佛猜到了什么,只见他轻声一笑,对章邯解释道:“少府,我于昨日奉陛下之命赶来,想来还不迟吧?”
这句话的前半句,解释了黑卫为何会来的如此之快。而后半句,却有点让人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不过,章邯却是听出了黑卫话语当中的潜台词。苦笑了一下,对代表着陛下的黑卫,章邯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将信笺交给了对方:“此信,乃一个时辰之前抵达,大人到的确实不迟。”
听到这话,黑卫顿时就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继而,以带有崇拜的口吻感叹道:“不愧是陛下,竟早早料到了此事。”
一句话,说的章邯等人嘴角疯狂抽搐。这一对父子之间的极限拉扯,简直就让他们为之瞠目结舌。而就在此时。拆开信笺观看的黑卫幽幽道:“少府,既如此,那就烦劳您将公子请出来吧。”
“在下以令陛下密令,无论如何,都要将公子押送回咸阳。”
这话说的,若是给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公子高犯了什么大错,要被当做犯人一般,由始皇帝麾下最为强力的职能人员,黑卫亲自押送回去。但在场的众人却清楚,黑卫这么说,不过就是一种调侃。不过……看着轻笑的黑卫,章邯苦涩道:“大人,不敢相瞒,公子已经离去。”
虽然说,章邯乃是大秦堂堂九卿之一的少府,平叛一役,更是立下了旷世奇功。而黑卫真算下来,最多也就相当于中大夫,根本不算什么。但!章邯的背景,乃是陇西贵族出身,随着冯去疾等陇西一脉被公子高平定,章邯的位置顿时也变的不尴不尬起来。甚至!如果没有这一仗,章邯很可能连九卿之位都保不住。相反,黑卫是什么人?嬴政身边的亲信,跟公子高的关系也算不错,完全就是大秦朝堂的特务头子。即便章邯的身份地位远超黑卫,但在面对他的时候,仍旧要恭敬的称一声大人。对章邯如何称呼,黑卫根本就不在意。他所在意的,乃是章邯所说的内容。“什么?”
听到章邯这么说,本来还各种感叹陛下有先见之明的黑卫彻底傻眼。“公子走了?他去哪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一连三问。在问的同时,黑卫更是直奔门外,作势欲追。没办法。嬴政可是给他下达了死命令。若是无法将公子高给安然的带回去,那么他也就不用回去了。这!对黑卫而言,那简直就是要了他老命。此刻,黑卫所求的,也就是公子高是在接到信笺以后便匆匆离去,还没走远,他还有追赶的机会。否则……章邯他们,也不至于都留在此地,这就足以证明他的猜测!看着满脸希冀的黑卫,章邯咽了咽口水:“大人,公子他在晌午就走了。”
“晌午?”
听到这话,黑卫人都麻了。算算时间,晌午?那特么信鸽都没到呢吧?公子这是去哪了?仿佛猜出了黑卫心中的疑问,章邯继续说道:“公子他说,他又要事需去往巴蜀处理,之后会从巴蜀转道北上,返回咸阳。”
“至于这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众将,章邯也不等黑卫询问,便继续说道:“公子留言,说让本将带领众将一并返回咸阳。”
“且!”
一语说完,黑卫刚要表态,章邯就再度开口:“公子还有言,在见到大人以后,让虞都尉率领轻骑,随大人先行返回咸阳,其有要事禀告陛下!”
这一番话,说的好几次想要插嘴,却都没找到机会的黑卫那叫一个郁闷。不过当章邯说出最后一句以后,黑卫却是猛然的一愣,继而不解的看向了后面的虞子期。见章邯提到了自己,同样接到公子高密令的虞子期只能苦笑上前,点头道:“少府说的不错。”
“公子确实特别有交代,需本将亲往,向陛下汇报。”
眼见如此,黑卫终是长叹了一声。章邯,虞子期都站了出来,而且还是这种事,那就证明他们绝对不是在编造谎言。虽然黑卫也很好奇,公子高到底要做什么去,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带着虞子期回去。最起码,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回去复命的台阶,好过永远都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