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如其然的烈火和海岛共和国舰队的掉头突袭下,停靠在港口的七丘帝国舰队几乎全军覆没。逃出去的战船仅有寥寥数艘,再也构不成什么战斗力了。 “那次海战,是谁在自作聪明冒充阿波罗的使者呢?”
伊波利塔笑着、自言自语,“要不是你救下这一半的舰队,禁卫军根本就没法登岛。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的感觉,如何?”
她在夜色中悄悄离开城堡,和躲在树林里的几百名弓箭手汇合,然后就乘船离开了岛屿。 在海岛共和国舰队的封锁下,这个小岛已经成了困住禁卫军的囚笼。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她在船上故意询问士兵们。 “科孚!”
一个士兵回答道。 “从今天起,就改用敌人禁卫军统领贝伦加尔的名字命名它吧。这样,后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因禁卫军今天的愚行发笑。”
伊波利塔就像已经成为七丘帝国的主人一样,轻描淡写地就给这个小岛改了名字, 阿勒曼尼联军的众领主在另一个岛上迎接她的凯旋。这个匍匐在帕提西帕奇奥膝下的女仆,已被阿勒曼尼联邦的领主们认为是一个人物了。 “色雷斯野战军勃艮第公爵击溃,禁卫军又被困在科孚岛上,这样一来七丘帝国的北方就只剩下伊利里亚野战军和默西亚野战军了。波西米亚王和巴伐利亚公爵眼下正和他们作战,我们应当立即北上,夹击这两支野战军。”
萨克森公爵的整个提案得到了在场所有领主的支持。只有伊波利塔笑了一笑,说道:“大家那么着急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先找个城市休息几天?”
“休息?去哪里?”
“那当然——是约阿尼纳城。”
于是,在被禁卫军解围后的第七天,阿勒曼尼联军再度包围了约阿尼纳。和前一次不同,这一次阿勒曼尼联军没有建造攻城塔、攻城锤和投石机,草草搭了个云梯,就乘着夜色开始了攻城。 约阿尼纳的守军们急急忙忙拿着武器来到城墙上,可还没看清敌人在哪里,就在哀嚎声中倒下了一片。 伊波利塔在城墙下绕行,就像进行着什么祭祀般盘环着步调、挥动着双手。于是,仿佛诅咒降临似的,约阿尼纳的守军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攻击守军的并非诅咒,而是箭矢,是伊波利塔用黑暗凝结成的利箭。她把黑暗凝成武器,和传说中将阳光作为箭矢的阿波罗颇有几分相似。 精灵级的魔法师,原本就是最为便利的的攻城利器。 在莫名的死亡和数倍敌军的威胁下,约阿尼纳投降了。站在那打开的城门前,伊波利塔对阿勒曼尼联军说道: “七丘帝国的前任巴塞勒斯曾经对我说:‘战败者,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他用实际行动教会我,他说的是对的。因此,约阿尼纳城的所有人,从这一刻起都已经变成了奴隶。”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从今天开始往后算的三天,你们就在城内好好的休息、尽情畅玩。把他们作为最低贱的奴隶,为所欲为!”
三天的劫掠,这个时长已经足以摧残任何一个世界级的城市。而约阿尼纳,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 伊波利塔住进了立满大理石柱的空旷宅邸,在全城的哭喊声中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她将红酒放置在月光下,欣赏着沉淀在底部的沙泥。 “贝伦加尔,你看到这里的火光了么?”
几幅和现在的约阿尼纳城极其相称的画面从伊波利塔的记忆深处一跃而出: 蔓延的瘟疫;吃着死去同伴血肉的饥饿士兵;以及腥臭阴暗、永远见不到太阳的地下水道。 一个金发的女孩,在贝伦加尔的怀中颤抖。 ——“你说能击败七丘帝国的军队,你没有。”
——“你说能保护我的父母安全突围,你没有。”
——“你说你会为我效忠,你还是没有。”
“现在,你觉得你能救下约阿尼纳?你错了,你什么都救不了。”
她忽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扔,玻璃碎了,酒在地上撒了开来,像极了血。 她盘环着步调、旋转着身体,直到将手搭在一条大理石柱上,然后将水蛇般的腰向后一倾。在这只剩她一人的大厅之中,她把那一根根大理石柱作为舞伴,跳起了舞。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她立定身体一看,萨克森公爵正从大厅门口朝着她走来。她上上下下扫了萨克森公爵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萨克森公爵,你的衣服还真是整齐。我本以为你是这里最强壮的呢。”
萨克森公爵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对城里的村姑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对我提出的下一步的行动,你是什么看法?”
“你是说夹击伊利里亚野战军和默西亚野战军的提案么?”
“就是这个。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不知道,战场的形式瞬息万变,半天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败。你想让我们在这里滞留三天,想必是不太同意我的这个方案了。”
伊波利塔摇了摇头:“不,夹击伊利里亚野战军,确实是一个好方案,可是……” “只是?”
伊波利塔“桀桀”地笑了起来:“只是,就算赢了伊利里亚野战军,萨克森公爵你不还是只能抢到村姑么?贵族的女人,康斯坦丁尼耶有,而且还有很多。”
“你是说,不去夹击伊利里亚野战军,而是一路朝着康斯坦丁尼耶进攻?”
“不是一路进攻——光靠勃艮第公爵,我怕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们要饶过中间的所有城堡,迅速扑向康斯坦丁尼耶。而约阿尼纳城的下场,能够警告那些守军避开我们。”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不能慢慢推进么?”
“如果萨克森公爵你只是想从七丘帝国割几块土地,那倒是可以慢慢推进。萨克森公爵,别忘了你刚刚说的,战局形式瞬息万变。我们不知道七丘帝国什么时候就会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或是请来盟军。但是,攻下康斯坦丁尼耶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伊波利塔又笑了一声。 “我可太了解七丘帝国了。你猜猜,巴塞勒斯死后,七丘帝国那些总督、将军,会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