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内室,情公主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痴痴望着床顶的纱幔,眼泪无声滑落。她的手,一下又一下不停歇的拍打着床榻,直到手掌感觉不到疼痛。“呵,谢惜蕊,我要杀了你。”
这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寝殿,豆嬷嬷吓得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公主这是……魔怔了。豆嬷嬷的脚踝扭伤,她忍着疼痛,不敢耽搁,一瘸一拐回到内室。“回禀公主,那些话,老奴对明如意说了。看明如意的神情,大抵是听进去了。”
只是,情公主吩咐豆嬷嬷散播的流言,经不起有心人推敲。谢惜蕊是安妃娘娘的傀儡,谢惜蕊要爬龙床,最安全的法子,就是安妃娘娘在自个儿的宫殿给安墨烨下药。安妃娘娘还跑到情公主的宫殿下药,再让谢惜蕊爬龙床,她们得是脑子缺根弦,还是有病?但是,所有的怪异之处,都被谢惜蕊爬龙床成功,还在君王殿一住就是两日的风头抢光了。皇宫里,上至主子,下到奴才,议论纷纷。“早知现在爬龙床这般容易,我也去爬龙床了,后悔下手太迟。多好的机会竟被谢惜蕊抢了先,天理何在。”
“皇上喜好变了?喜欢容貌平凡、身材圆润的女子?长安城的美人儿标准是不是得重新定义?”
“是别的贵女,我就认了,为何偏偏是谢惜蕊?”
“皇上啊,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夜夜当您的解药……”秀女殿里,快吵翻天了。吵着吵着,也不知谁起个开头,“这事儿……安妃娘娘得给个说法才是。选秀正在进行,谢惜蕊却不按照规矩行事,破坏了选秀规则,敢勾引皇上,理应治罪。”
“凭什么吃亏的是我们,大便宜都让谢惜蕊一个人占了去。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人人有份。”
宫人们的闲话,就更接地气。大多数宫人才不管谁上位,谁入冷宫,对他们来说,都是主子。只是,长安国两百多年以来,还未出过商女为嫔妃。宫人出身低贱,他们倒更愿意谢惜蕊当妃子,说不得会对宫人更好些。在秀女殿伺候的宫人先发表看法,“谢秀女为人大方和善,自从谢秀女住进秀女殿,事少还赏赐多,赏给我们的银子,都快抵得上两年的月银了。”
“就是,就是。谢秀女不光赏赐银子,还赏赐吃食。那些精致美味的点心,平日里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只能眼巴巴望着,可谢秀女说吃独食没意思,大家一起吃才开心。”
“要是谢秀女真的皇上宠爱,封妃,不……指不定就是皇后了。那我们做奴才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来了呢。”
谢惜蕊入宫后,给又春下达的命令,就是和宫人们打成一片。这对又春来说,轻车熟路,她本就是自来熟的性格。瓜子点心开路,再时不时帮助宫人解决一些疑难小杂症,又春快混成奴才里的一姐了。秀女们在安妃娘娘的宫殿门前,吵吵嚷嚷,跟闹哄哄的集市一样。“安妃娘娘这是做了亏事儿,躲着不敢见我们吗?”
冷不丁的,明如意冒出了一句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