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文国丈就外出了。等一双儿女下学归家，呼喊母亲时，却发现母亲穿着当年的红嫁衣，躺在床榻上，早已没了呼吸。文夫人吞金自杀。文府，死了一位正室夫人，死了三位姨娘，三位庶子。但文府的消息，甚少传到外面。文夫人心善，但不傻。一开始，她也以为涛儿和林姨娘的死，仅仅只是意外。直到宋姨娘、海姨娘和她们的儿子突然死了，文夫人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阻止也无用。文康和少女到底手段生涩了些，他们留下的痕迹，很快就被文夫人查到。夜里，少女跪在地上，眼里有微微的惊慌，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和文夫人眼神对峙。“母亲，您在怪女儿？有些事情，您不愿做，那就由女儿来做。母亲，女儿求您醒一醒，您一心爱慕父亲，一心为文府操劳，可到头来，说不定都是在为旁人做嫁衣。您难道不知道，父亲为何纳了一房又一房姨娘，是因为爱吗？其实不是，父亲对三位姨娘并无男女情意，在父亲的眼里，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生育儿子。文康有才华，但在才能上过于平庸，而母亲您却伤了身子，无法生育。父亲只能纳妾生子。父亲的心里，打算放弃文康这个嫡子，从庶子中挑选有才能的精心培养，将来成为他的接班人，继承家业。母亲，您难道要说，您不清楚父亲的打算？母亲，您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少女眼里的倔强，灼伤了文夫人。有些事情被少女无情揭开，文夫人一直小心隐藏和捂住的伤疤，如今却被少女挖开，鲜血淋漓，痛到窒息。“可……可……也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啊，稚子无辜，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少女冷哼一声，显然不赞同文夫人的烂好心。她从小便知晓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养虎为患，终究会反噬。“母亲愚昧又天真。世家大族的后宅，仅靠善良和纯真，活不长久。父亲不止一次夸赞涛儿，说涛儿聪慧，和他小时候很像很像。母亲，父亲眼里的欣赏和亮光，您一次次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父亲离家前曾说，待他公差结束后，就将涛儿待在身边，亲自教导。所以，涛儿必须得死。应该说，姨娘和庶子，都得死。文氏一族的兴衰荣辱，只能属于嫡系。”

少女当着文夫人的面，承认这一切的谋算，皆由文康和她所为。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母亲莫怕，姨娘和庶子之死，父亲回府，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算父亲怀疑，那又如何，父亲只剩下一双嫡子嫡女，他是一个要做大事之人，不会亲手将嫡子嫡女送上断头台。此后，府里不会再有庶子出生了。”

少女笑的一脸明媚，只是她的笑容，含剧毒。“你……你说什么？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