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依竹擦着眼角,抬眸看着听不懂她话的高夫人。“夫人可别多想,本妃这不是也是心情焦躁没人说话嘛。”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在想该怎么帮助王妃做些事情,王妃莫心急,王爷才智过人,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窦依竹突然笑了,“是啊,王爷有他的过人之处,可这银钱的事儿,王爷一不能招摇二又不能亏待百姓。“再说了,王爷平日里也就那些庄子铺子,要想帮饥民们一直到秋收,不管怎么斗是不够的。”
窦依竹起身在亭子里来回走动着,话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她不相信这位高夫人还不明白。“不知不觉都说了这会子话了,本妃倒是有些乏了,麻烦夫人被本妃拿些水来。”
“是是是,妾身竟然连这个都忘了,快去快去,给王妃弄些好喝的来,这里干燥,拿些梨汁来。”
窦依竹轻笑着,“多谢夫人照料。”
梨汁?这个时节本不是吃梨的季节,而高府竟然还可以将梨煮水来喝。“按说这个城中的人都应该受到灾情的影响才对,可看上去高府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呢。”
悦伶靠近窦依竹小声道。窦依竹转眸看着高府,这样的府邸在这个城中怕是还有许多呢,这样下去怕是到秋收灾情也不能得到缓解。“咱们回去吗王妃?”
“等等,如卿还没有玩开心呢。”
窦依竹起身向正厅走去。刚到屋内高夫人便亲自端着梨汁来了,精致的瓷碗里盛着有些发黄的梨汁,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分外解渴。“有劳高夫人。”
窦依竹客气道。喝着梨汁,窦依竹不禁在心底感叹,她真是来对了。这个高夫人真是破绽频出,这梨汁一时半会儿显然是熬煮不好的,只能说明府中一直都是有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府中到底有多富有,有多么的不为灾情烦恼。“王妃可喜欢?这些梨都是去年收上来的,藏于府中的冷库中的,孕期体热,妾身一会儿让人给王妃多带些。”
“那就有劳高夫人了。”
窦依竹根本没拒绝。这也不用拒绝,反正不要白不要。“王妃,咱们出来有一会儿了,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担心了,不如咱们下次再来找高夫人。”
“本妃自有孕以来这脑子也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都出来这会子了,你快叫如卿过来。”
窦依竹说着便起身。高夫人立即去叫人拿额东西,如卿也从旁边的院子跑来。“姐姐,妹妹好漂亮。”
“你也喜欢妹妹是吧?下次姐姐再带你来。”
高夫人一脸错愕,没想到窦依竹竟然认了个弟弟。“本妃是想着,王爷属皇室之人,不好认下这孩子,可这孩子实在可怜,倒是我有些为老不尊了。”
窦依竹看着高夫人错愕的样子试图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氛围。高夫人边送窦依竹往外走边笑着,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窦依竹终于坐上了马车,几人刚离开高府便开怀大笑。那边的高夫人却是腿都软了,望见马车消失在视线中,看到守门的两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给我拖下去!打!”
高夫人低声嘶吼着,身体颤抖不已。“夫人消消气,他们也不认识什么王妃,这城中哪里来过如此大的人物,奴婢已经问过了,说是悦伶那丫头直接命令人进来的,他们哪里敢拒绝啊。”
高夫人气喘吁吁,恨恨的看着门口的两人。“不打不成器!这些个没规矩的人!整个府中要是都像他们这样还怎么去管教下人!”
高夫人怒吼着向后院走去。“给我打,拖出去,打死算完!也好给府中省些粮食!”
胭脂没办法,只好命人扶着高夫人进去。“也不怪夫人如此生气,今日夫人可是被惊着了,这顿板子是跑不了了,这是一些盘缠,你们二人领了板子便,自去谋生吧。”
胭脂将身上仅有的银子和首饰都给了二人,二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胭脂即便心软也不敢违令。另一边的窦依竹看着马车上从高府中拿来的东西就觉得好笑,她怎么都没想到那高夫人能露出这么多破绽。“姐姐,妹妹的屋子好好看,就连枕头都是绣着金线的。”
窦依竹微微蹙眉,这高府还真是也不怕硌着细品嫩肉的小丫头。“还有呢?”
“房内摆着的早膳精致的不得了,妹妹身上的金锁足足有这么大,还有头钗也是珠光闪闪的,绣鞋上也绣着玉珠,好看极了。”
窦依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即使是在京城,也没有那个世家大族的小姐敢如此奢靡。“屋内还有个玉床呢,高小姐说,那小床在夜间散发着温润的光,她就不害怕了。”
窦依竹夜间已经微蹙了,伸手将如卿拉入怀中,脸上浮现着一丝忧愁。“姐姐怎么了?”
“没事,姐姐在想,这城中是受饿的饥民,有些人已经病入膏肓了,悦伶,你将这些梨熬一些梨膏,咱们明日里去看看,给撑不下去的人喝一些。”
窦依竹轻声道。“是王妃,奴婢叫人熬好了放起来。”
几人到了王府,窦依竹一直在沉思,今日之后高府一定会有动作,若是其他人,那必定会拿出一些积蓄的,但是根据高大人的作为,她倒是觉得他们会一毛不拔。果然如窦依竹所料,次日一早高大人便来了齐楠笙入住的府邸。一番言论下来,通篇都没有提什么拿府中东西救济灾民的想法。“听闻昨日王妃到府上去了,结果下官的妻子并不知道王妃到访,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无碍,本妃与夫人相聊甚欢,一见如故,这不,走的时候还拿了一些府中的秋梨呢,已经熬成了梨膏,准备出去给那些咳疾难愈的人喝一些。”
窦依竹故意道。高大人猛地愣神,他的夫人也许听不出来,可他却能听出来窦依竹的意思。“王妃心慈,下官真是愧对这身官服,也没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