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让别人这样等待自己。一个小时后，疗养院到了，柳舒儿虽然已经答应了拍摄，但她还是坚持住在疗养院，其实她不说夏亦初也猜得到，柳舒儿是想严航的祭日过了再搬走。这次见到柳舒儿时，夏亦初有些暗暗吃惊，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柳舒儿已经不是前几日那样穿着宽宽大大病号服了，修身的纯手工小西服衬出她娇好的身材。头发已经做过护理了，现在还没有化妆，只是简单的做了补水。尽管如此，依旧可以看见三年前的风采。她的表情依旧有些冷漠，看见夏亦初时淡淡的笑了笑。“车在外面了，安总说房子也已经安排好了，你是去先看一看房子还是去片场？”

夏亦初在一旁问道。“去片场吧，住哪里又怎样呢？”

柳舒儿在专注的看一张照片，手指轻轻的勾画那个人的轮廓。不用猜，夏亦初也知道照片上的人是严航。“我时常想，如果重新选择，我当初还会选择进入演艺圈吗？”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夏亦初。夏亦初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轻笑一声，柳舒儿将照片放回钱包，有一种决绝的味道。“夏小姐是个聪明人，如你所见，重新来一次，哪怕知道以后的结局，我可能还要坚持最初的选择。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甚至很……恶毒？”

“你确实很自私，但是这并没有什么错。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会爱，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再说，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有些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如全部放下，重新生活。”

这话是对柳舒儿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到了拍摄现场，大多数工作人员已经到了。夏亦初看了看时间，比约定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走过去和化妆师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先给柳舒儿化妆。夏亦初则去了附近的粥铺，她猜柳舒儿一定还没吃早饭。倒不是她想巴结柳舒儿，只是单纯的认为，只有吃饱了心情才会好，心情好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中。回来时，夏亦初不止给柳舒儿买了粥，还给每个工作人员买了热饮。今天出现在片场的，除了摄影师，大多是那天一起吃饭的同事。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对眼前的女孩有多特别，原本以为夏亦初会仪仗着这点目中无人，没想到居然如此谦逊。不能说给大家买热饮完全没有目的，对于职场规则，夏亦初还是多少懂一些的。她不求每个人都喜欢她，至少不要刁难她就好。拎着两碗粥走过去，柳舒儿的妆也基本化好了，刚好只有嘴唇没有化。夏亦初叫化妆师听一下，将两碗粥递到柳舒儿面前：“我买了两种口味的，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柳舒儿微微诧异的看着夏亦初，良久，接过了那碗鱼片粥，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整个拍摄过程，柳舒儿都很配合，但是夏亦初注意到一点，她很讨厌别人的触碰。广告中有一幕是女主角和男朋友拥抱的画面，但是每到这一处，柳舒儿就会瞬间出戏，全身僵硬，导员不得不喊听。一直拍摄到下午三点，中间没有休息，但是始终卡在了那一幕。最后，柳舒儿叫了停，表示要休息一下。夏亦初拿了杯速溶咖啡递给她，柳舒儿笑了一下：“谢谢，我从来不喝速溶咖啡。”

享受过高端生活的人，确实不再习惯一些生活中的粗鄙，即便柳舒儿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想让你暖暖身子。”

夏亦初耐着性子道。犹豫了一下，柳舒儿还是接过了咖啡，捧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喝着。夏亦初自己也捧着一杯，站了将近一小天，她的小腹有些不舒服，喝些热的终归会舒服一些。“我是不是很糟糕？”

柳舒儿低着头，小声地说着，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你不是很糟糕，只是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你假装无所谓，其实是放不下。”

夏亦初一边喝咖啡一边说到。“既然承认自己自私，那就自私的彻底一点啊，把自己困在过去，肉体自由了，心灵永远被囚禁。”

夏亦初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如此文艺，但其实这些话都只是自然流露而已，她不指望着可以说服柳舒儿，就是说出来想说的。柳舒儿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喝着咖啡。一杯咖啡见地，柳舒儿起身，走到导演身边道：“我觉得现在可以了。”

下午五点，一天的拍摄结束，柳舒儿频频出错的那部分也勉强算是过了。因为这个公益广告比较长，拍摄时间大概需要持续一周，如果之后都顺利的话，这一段大概之后还要重新拍一下。但夏亦初知道，这种程度对柳舒儿来说已经是很大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