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小宛，你是清醒的是吗？”

“我很清醒......”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此刻只感受到，在他的怀抱里，自己的身体，滚烫得像烧到了100度......他低下头，吻住了她，心底的渴望，如海啸般涌出来......半梦半迷糊中，她飘乎乎的来到半空中，完全见不到清醒的踪影，只有放肆和本能陪伴在她左右，它们引导着她，让她与他翩翩起舞，他们一起跳起一支荡人心魄的舞蹈，她仿佛是第一次，因为，她仿佛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快乐，他用强壮的手臂将她拥在怀里，她感觉到了他无穷的力量，同时却又感受到他那极致的温柔，这一切带给她一种眩晕，她彻底地迷失了自己，堕入一个只剩本能的世界......这世界终究又恢复了平静。当身体内的温度冷却之后，她的心里却升起一点悲伤，由着这悲伤，她的眼角掉下一滴眼泪。他感觉到了，“对不起，小宛，我绝对不想勉强你。”

他很懊恼，并不是对她，而是怪自己。“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把整个晚上搞得这么糟糕又这么狼狈。”

她的记忆并没有消失。这整个晚上的前因后果，在她脑子里一遍遍翻腾着。她冲着他说了那种话，又趴在他怀里说那种话，现在在这种时刻，哪怕她有喝醉的理由，但，也总不能怪到别人头上。“小宛，能告诉我，为什么流泪了？”

他用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忽然有点悲伤，也有点空虚。”

这是她真实的心里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宛。”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是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还对你之前那份爱情抱有希望？”

她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不，完全没有！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的！我明白得很清楚了，但就是，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痛，有点悲伤，我是不是很傻？”

这个问题，让她的眼睛又马上潮湿了。“我理解，也懂这份感觉，真的，我很懂很懂......我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很沉闷，像是从某个黑暗深渊中透上来似的。她听出他话里有份痛苦，想起她听来的关于他的过往，她一下明白他痛苦的缘由，那痛苦应该不比她好多少！这样想了，奇怪的，她心里马上涌起对他的一点怜爱，暂时让她忘了自己的思绪，她微微抬起头，吻了下他。他的眼里马上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久久不放开，渐渐地，他感受到了她那里传达过来的一些细微的动作，他一阵欢喜，只觉得心里的火又很快地燃烧起来......再次平静之后的他似乎并不累，拥着她不停地亲吻。极度疲惫的她却沉沉地进入梦乡。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惨白的光芒弥漫在周围。天亮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马上感受到一阵头疼，接着，眼睛恢复了视线，扫视着周围，她很快发现了异样。这并不是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她看到了旁边的他。他应该醒来的比她早点，但他并没有起床，只是半侧着身体看着她。此刻，看见她睁开眼睛，把视线转向他，他顿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伸出胳膊将她搂住，把头伸过去想吻她，她立刻惊恐地躲开了，还马上转过身去背对他。“对不起。”

她低声说了三个字。从看到他的这一秒，她快速的从震惊，惊讶，到懊恼，到悔恨，到不知所措，到内疚，到痛苦，如此多又复杂的情绪，源于她现在是真正的清醒了，从昨晚的醉酒状态中彻底清醒了！她的记忆全部回来，理智也全部回归。现在，她认为，昨晚的一切，是不该发生的。“小宛，你后悔了是吗？”

后悔？此刻的后悔有什么用？已经无法让时间回到之前，已经无法让既成的事实消失，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了意义。”

错误的疯狂之后，全化作此刻的苦涩，她一下子间悲伤满身。“小宛，昨晚我们有谈了一点，我以为......”“对不起，其实，昨天晚上，整个晚上，我都是处于醉酒状态，哪怕看起来清醒的那刻也是。”

她停顿了下，“我现在才是真正的完全的清醒。”

他的身体有点僵硬。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句。“小宛，你饿吗？我还是先去给你做点早餐！”

他意识到她现在的异样，明白不该多问什么，或许让她一个人静一下会好一点。他起身，套上自己的衣服后，出了卧室。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她连忙爬起来，她进了浴室，看到自己昨晚脱下的衣服，她呆了下，然后，匆匆穿上自己的衣服，匆匆来到客厅。“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也不顾赵宇诧异惊讶失望的表情，飞快地径直开门冲出去了。在等电梯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无助的流下来。她终究还是活成了被自己唾弃的那种样子。“小宛，我送你回去！”

赵宇冲出来。“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转过脸背对着他。“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没事的！”

“我一定要送你到家门口！”

赵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力道有点大，不是她能甩开的，这时，电梯门开了，他拉着她进了电梯，她始终背对着他，努力控制住眼泪，他站在边上沉默不做声。电梯到了负一楼，他又拉着她出了电梯，走向他的车。她打开后车门。她无法拒绝，他要送她回家的决定，但也不想和他一起坐在前面。她沉默着坐了进去。他关上后车门，随后坐进了驾驶座。他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小宛，在送你回家之前，我要跟你说些话。”

他转身面对着她。“我头很痛，我现在只想回家。”

她冷漠地回答了句，“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准备开车门下车了。“小宛，你不要下车，我马上送你回去。”

他连忙发动车子，“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冷静一点后，我再和你好好谈一下。”

她默不作声。他以为是她的默认。一路上都是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许，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对的。回家后，她顾不上悲伤，她还要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来应对弟弟的问题。谁知，窦倪潇只是说了句，“姐姐，你回来了？你要不要吃早饭？”

“潇潇，你吃吧，我有点头痛，想先去休息下。”

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昨晚之后，曾经的那份爱情将彻底埋葬了，从此以后，她不应该再想起这份爱情。她的人生，已经在一次错误中，翻开了新的篇章。但是，她能确定的一点，以后，她不会允许自己再错一次！因为是错误，她悔恨，却不绝望。不绝望，是因为她在想，错误能让她成长，更好得成长。这样的想法，才使得她的生活还能继续保持表面的平静。周一，在办公室忙碌的窦倪宛收到了赵宇的信息。小宛，今天你的心情怎么样？我晚上过来和你谈谈，可以吗？她看着信息半天没有回。她心里最先想到的，是应该把他的微信删了！她的债刚好到这个月还清，以后，也没什么需要和他联系的。但她如果决定要删除他的微信，不再和他联系，再怎么样，至少要当面告诉他，她该当面跟他谈谈。这一年多的来往，所有他给过的温暖，让他值得她去最后谈一下，去告别一下。她犯了错误，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反而不是他的原因。已经完全清醒的她，能客观公平地意识到这点。于是，她回了信息。赵宇哥，这几天我们工作很忙，要么过了这周等周六那天见面聊吧。好的，小宛。他回过来的信息看起来心情挺好的，还带了个笑脸的图。这个星期很忙，月初对他们公司来说，总是忙的，她也已经习惯，这反而对她是好的，尤其现在，她正需要忙碌来分散心情。但她奇怪的是，在家里，却是异常的平静，弟弟非常的乖巧和安静，不问任何关于她那天早上才回家的问题，不止如此，在其他事情上，也都小心翼翼地顺应着她的安排。是不是他对弟弟嘱咐了什么？很有可能的。但此刻她也完全没有兴趣去问这一点。她觉得已经不再重要。过了这个星期，她和弟弟的生活，将会回到之前正常平静的状态。完全不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周四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她正在厨房打扫卫生。忽然听见门上响起敲门声。她有点惊讶。在这个住着她和弟弟的住处，访客是很少的，杜姐早就搬走，周围的邻居，再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其他的人，比如赵宇，已经约定好时间，应该也不会提前来打扰。“是谁？”

窦倪潇也觉得有点惊讶，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姐弟两个人同时站在门后，最后，她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微笑的男人。很年轻的男人。当她看清这个男人后，完全地呆住了，瞪着眼睛，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窦倪潇看见这个男人也惊呆了，但，很快回过神来。“应轩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