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江明华同床共枕,她的心里不由放松下来,特别是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灼热气息,她顿时觉得眼皮变得有些沉重。没过多久,她便趴在江明华的身上睡着了。……青岚城,猎空武馆。武馆所有教习,今日全都聚集于此,神情恭敬地看着坐于首位的那个健壮男人。雄威武馆馆长赵雄威,面色平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身穿白袍,面上无须,看上去十分清秀,此人正是猎空武馆馆长谭星破。谭星破嘴角含笑:“赵馆长,这茶乃是由我亲手烹制而成,味道还不错吧?”
茶的味道确实很不错,而且以灵药入茶,对身体也有滋补之功效。即便是普通人,若是能常饮此茶,也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赵雄威却是满不在意地放下茶杯:“解渴的东西,用不着那么讲究,谭馆长我看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今天邀我前来到底有何事?”
谭星破面色如常:“许久未见,想找赵馆长叙叙旧罢了。”
赵雄威神色不悦道:“谭馆长,你怎么还是喜欢拐弯抹角这一套,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么。”
“呵呵。”
谭星破淡笑道,“赵馆长还是这般爽利的性子。”
赵雄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做事情向来干脆利索,最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不是谭星破与之同为武馆联盟的执权人,他早拂袖而去了。“既然赵馆长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谭星破正色道,“我的确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问赵馆长。”
“问吧。”
赵雄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谭星破斟酌道:“我听闻赵馆长前些日子赶到青州,是特意去见那武运候江明华,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
赵雄威直言不讳,“我去就是提醒那小子,注意防备着点太平书院那些腐儒。”
谭星破眉头微皱:“赵馆长恕我直言,我们武馆联盟与江明华可还有着仇怨,你不出手对付他也罢,为何还要帮他?”
“我为什么不能帮他?”
赵雄威冷声道,“江明华的确搅扰过武馆交流会,还打伤我们许多弟子,但后来他在妖兽暴动之时,救下我武馆那么多弟子,难道我不应该还他人情?更何况他还拯救青州数以万计的百姓,这样的人我帮他有何不可。”
谭星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与我们武馆联盟有仇。”
“有仇怎么了?”
赵雄威拍案而起,“只要他是条汉子我就佩服他,我记得妖兽暴动的时候,你们猎空武馆也有人在场啊,为什么都坐视不理?还是说你们的人,都习惯寡廉鲜耻,首鼠两端了!”
这等辱骂,引得满座皆惊,全场哗然。教习们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雄威,这可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未免太不把他们猎空武馆放在眼里了。谭星破双眸泛着寒光,气劲微微荡漾,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手,迎客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可赵雄威依旧面不改色,毫不畏惧地注视着对方。“赵馆长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谭星破沉声说,“猎空武馆,不可辱。”
赵雄威不屑地说:“我没说错,自然也不会收回,你们猎空武馆的弟子面对妖兽暴动,作壁上观,若不是江明华等人出手,那临山镇附近的数万百姓,都会惨死在妖兽的利爪之下!”
谭星破争辩道:“我们武馆的弟子,只是没能准确判断出双方实力上的差距罢了,万一妖兽真的不可阻挡,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所以你觉得大家都该抛弃掉普通百姓逃命是吗?”
赵雄威鄙夷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猎空武馆的弟子胆小如鼠,否则为什么江明华没逃走,易若雯没逃走,那些术士儒生,甚至连高昌那个姓金的小姑娘都没有逃走,唯有你们这些人临阵退缩。”
谭星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羞恼。赵雄威撇撇嘴:“怕死没关系,但怕死还要为自己找借口,就很让人看不起了。”
迎客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无言以对。谭星破欲言又止,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猎空武馆的错。毕竟他们都受到大周朝廷与百姓的好处,可面对危险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看着百姓去死,着实是难以洗刷的污点。往日别人碍于猎空武馆的赫赫威名,也不敢当面指责什么,最多私底下痛骂几句。可赵雄威不同,他才不会管你这么多,看你不爽想骂就骂。谭星破深吸一口气,旋即冷笑道:“赵馆长言辞犀利,嘴上功夫可真了得。”
赵雄威都懒得再搭理他:“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可要先告辞了。”
谭星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听说江明华最近到雄威武馆小住了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雄威彻底失去耐心:“关你屁事。”
谭星破表情一僵,随后目光闪烁:“雄威武馆的事情,的确轮不到我来管,我不过是想提醒赵馆长我们武馆联盟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任何武馆都不允许成为朝廷的鹰犬。”
赵雄威面沉如水:“用不着你来提醒,这些规矩我比你清楚。”
说完以后,他直接迈步往外走去。座下某位教习,见赵雄威侮辱猎空武馆后还能这么从容离去,心中恼怒不已,当即不阴不阳地说:“知道有这规矩,还把自己的女徒弟搭进去讨好人家,真是厚颜无耻。”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么安静空旷的幻境里,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谭雄破面色微变,怒声呵斥:“不可胡言……”话还没说完,那名教习已经变得脸色涨红,气息也迅速变得萎靡,六品的武道修为,眨眼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