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疯子拍拍双手灰尘，余青呈上一只干净的毛巾，面色孤疑询问，“锦衣卫乃是圣上亲卫，你是官，我是民。既然有公务在身，老朽必当配合，只是不知身后这位小友是谁？从未听说过，看上去气度不凡。”

陈百户刚想出言介绍，王凌却率先拱手说，“在下王凌，现任锦衣卫亲卫，跟随陈大人一起前来办案。”

“年轻人敢只身闯入恶人寨，倒也有些胆识。”

彭疯子擦拭完脸上汗珠，将污浊的毛巾递给身旁余青，一脸赞赏的说道。“大杆子声名远扬，东南三省百姓如雷贯耳。”

王凌佩服的说道，恶人寨彭疯子名声在外，年轻时是响彻苏省惯匪，突然带着一帮强人隐匿，一手打造恶人寨匪窝。彭疯子摇头苦笑说，“老了，不中用了，大明的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闯荡，指挥使大人送来的茶叶，老朽已经收到。余青你带人去将不成器的侄儿，给老夫带到香堂，我要召集恶人寨各位当家，当众给陈大人一个交代。”

“有劳彭前辈了。”

陈百户在彭疯子面前十分低调，一改刚才嚣张的气焰。王凌皱了皱眉头，原来他们这次追查真凶，指挥使已经备上重礼打点好一切，看来红楼主和彭疯子关系非浅，金条黑话俗称茶叶。恶人寨的势力非同小可，连气焰嚣张的锦衣卫，也要出银子打点。三人穿过两个巷子，前方出现一座红色拱门，院落由红砖铺就，门口有两名彪形大汉守卫，见余青进来，慌忙抱拳恭身说，“恭迎余当家。”

余青眉头一挑，沉声询问，“红楼主在里面吗？大杆子要见他。”

守卫低声回答，“禀余当家，红楼主正在顶楼候着。”

余青神情冷漠，点头介绍，“这两位是大杆子的朋友，到神仙楼参观一下。”

“大杆子的朋友。”

守卫打量两人一眼，面色一凌，连忙恭敬抱拳说，“既是大杆子的朋友，就是神仙楼最尊贵的客人，两位客人里面请。”

“客套话不用说，我带他们四处逛逛，你们继续守好门户。”

余青摆摆手，带着两人朝拱门进入。红色铁门缓缓打开，里面竟别有洞天，王凌首先看到一座鲜红的木楼。三层木楼占地约两亩地，墙壁粉饰红漆，仿佛由鲜血染成，不带一丝杂色，在清灰色恶人寨中，显得无比扎眼。绿松环绕，远远听见里面有嫖客欢声笑语，和女子淡淡的喘息声音。王凌敢说任何男人到了此地，绝对血脉膨胀，浑身无比燥热，勾起男人心底最深处的兽欲。王凌好奇查看神仙楼，楼宇四周弥漫淡淡迷雾，上下透着一丝诡异。他惊骇询问，“这里就是神仙楼，门外的红衣女子是什么？”

余青神秘一笑，冷冷说，“外面只是被骗子姿色中下等女子，在外面窑子屋里，接待卖苦力讨不起媳妇的穷汉子。那些穷人身上有几个铜板，真正赚钱还是此处姿色上等女子，专门招待达官显贵，里面好玩的女人，能满足男人任何特殊癖好，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神仙楼女子做不出的花样。”

王凌闻言感觉浑身一阵恶寒，前世他也是乱花丛中过，对任何女人的本事，不是说完全听说，最起码也是见多识广。比这些知识匮乏的古人，了解的更多。陈百户奇怪的询问，“伺候男人无非是床榻之乐，神仙楼如此大型土木，在此处建立神仙楼，生意再好也比不上秦淮河歌姬美貌动人。”

“看来陈大人，也是此中妙人。”

余青面色拮据，神情淡定的说，“秦淮河那些乐子，哪有神仙楼逍遥快活，此处乐子绝对让你想象不到，不知陈大人可曾听闻活瘦马。”

王凌听见这个名字顿时一愣，他根本不知道活瘦马，和神仙楼有什么关系？“莫非……指的是养童女。”

陈百户在锦衣卫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些地痞流氓下三滥手段。余青迈步进入神仙楼，轻声的解释，“活瘦马的意思，就是民间专门有牙婆，到穷苦人家寻访姿色上等女童。长得有姿色就高价买入，一般只需要花十两银子，就可以从穷苦人家买到女童。”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穷苦百姓遇到灾荒，实在过不下去，才会卖儿卖女卖女儿。”

王凌在史书记载见过，所以并不奇怪。余青转过楼梯，飒然一笑说，“王大人这只是正常手段，有些是见不得光肮脏手法。牙婆直接用迷药去迷晕少女，或者诓骗走，将几百个女童圈养在一起。达官显贵喜好女子偏瘦，他们就每日给女童吃食有限。“这些女童长大不愿意，或者反抗……”王凌觉得牙婆手段再高明，女童也有不愿意。余青停下脚步，指着楼梯间打扮妖艳女子，淡笑说，“牙婆从小教女童，各种伺候男人的花样，绝对让人欲仙欲死。这些女子自小耳濡目染，伺候男人的功夫，绝对是骨子里长出来的，绝对非青楼女子所比。”

“这……”王凌瞬间明白，女童敢不听话，估计下场凄惨无比。余青应是神仙楼常客，对此间事了如指掌说，“如果陈大人有兴趣，可以叫神仙楼里面几个头牌，陪着大人玩乐一番，绝对让大人乐不思蜀。“王凌闻言面色一冷，他没想到大明朝竟有这种拿人不当人，肮脏龌龊的地方，应该把神仙楼这群害群之马，给千刀万剐。三人漫步走向了木梯，刚走到二楼王凌四处打量一眼，二楼红沙弥漫，楼阁相间。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三楼则陈设一变，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余青四处打量，未见红楼主本人，上前朝旁边护卫询问，“红楼主可在此地，大杆子有事交接。”

护卫回答说，“楼主听闻大杆子招见，已经提前赶往香堂。”

余青闻言眉头一皱，三人来到红楼，竟然扑了一个空，让他始料未及，只能回头对陈百户说，“既然红楼主已去香堂，我直接带陈大人去香堂会见。”

陈百户面色显得有些孤疑，却不好再说什么。王凌已经猜到其中关窍，莫非有人走漏了消息，让红楼主提前做准备，神仙楼到处透着诡异气氛。他要提前做好准备，防止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