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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匈奴人动作更快的,是秦军射出的箭矢。
就在匈奴骑兵将秦军车阵包围,准备用弓箭射上一波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秦军就已经在王离将军的命令下,先下手为强了。 上千支箭矢抛射,落入两万人的匈奴骑兵中,立刻引起一片骚动。 特别是其中一些粗大的箭矢,其射程和威力都非常强劲,竟然能够射到匈奴后阵,将马上的骑兵直接贯下坐骑,惊起一片高呼。 两万匈奴人的后方,有着一处地势隆起的小丘陵,上面地势平坦,可供人马站立。 头曼单于带着手下登上此处眺望战场,他的鹰旗在这丘陵上空飘扬,为下方的匈奴勇士带来勇气和信心。 “秦军竟然能用脚射箭!”头曼单于神色有些惊讶。 从他的高位角度,能看到在秦军车阵的后方,有一群秦军弩手竟然是坐在地上,用双腿在射箭。 蹶张弩! 这种劲弩射出的箭矢威力非常大,射程极远,要超过匈奴人手中的小弓,是一种超乎草原之民想象的武器。 不过惊讶之后,头曼单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因为在他看来,秦军的武器装备再好又能怎么样,他们渡河过来的只有数千人,人数有限,根本不是匈奴大军的对手。 “乌鹿虚和须卜当会解决这些秦人的。”
“吃下这支秦军,我看他赵佗又当如何?”
…… 乌鹿虚和须卜当,匈奴的两位谷蠡王,正被秦军的箭雨射的灰头土脸。 他们没料到秦弩的射程有这么远,特别是须卜当坐下的战马中了秦人一箭,嘶叫着蹦跳起来,差点将他甩下来。 须卜当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旁边的护卫连忙上来,为他死死拉住战马。 须卜当在马上,仰着脑袋尖叫道:“给我冲上去射箭,射穿这些该死的秦人!”
乌鹿虚也被秦军这阵箭雨射的心头火起,他刚才差点就中了一箭,忙跟着下达攻击命令。 匈奴骑兵呼应起来,秦人的箭矢虽然凶猛,但数量不多,一轮射击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不算严重。 此刻在两王的命令下,两万匈奴勇士驾马前行,进入弓箭射程之后,挽起了手里的小短弓,对着车阵里的秦军噼里啪啦一阵射。 匈奴近两万骑兵一起射击,那箭雨堪称是密密麻麻,远比秦人刚才射出的威势强得多。 “箭来了!”
车阵里,王陵大叫出声,当先往武刚车后的橹盾扑去,借着高大的盾墙做掩护。 奚涓、王吸以及其他士卒,听到王陵的吼声,或是扑倒在地,防护要害。或者是有持盾的士卒立刻举起手里的盾牌遮挡。 叮叮当当一阵响,上万箭矢飞射过来。 车阵之中响起了一阵阵闷哼声。 “什么破烂箭头,就这?”
奚涓肩膀上中了一箭,本以为自己要受一个重伤,哪知道匈奴人的这根箭矢是骨制的箭头,威力有限,射在他身上厚厚的皮甲里,居然没有射穿。 “呸,还不如月氏呢。”
奚涓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他回头一望,只见车阵中除了一些倒霉蛋恰好被射中了面部或是颈部的要害而毙命,大多数秦卒因为头戴冑,身穿厚皮甲,基本没有什么大碍,最多也就是被箭头破甲之后扎进肉里,没有伤到筋骨。 甚至奚涓还看到有秦卒背上插了二三十支骨箭,依旧在那里活泼乱跳。 匈奴人这一轮射击,不仅没有打击秦军的士气,反而让秦人越发自信起来。 他们作为抢占河岸的壮勇之士,每一个人都是全副厚甲,对匈奴人那些骨簇、石簇有极强的防御力。 “反击!”
将令下达,秦军的弩箭再次射进匈奴人群中,这一次因为匈奴骑兵的接近,使得秦军箭矢的命中率和威力得到加强。 再加上匈奴人没有甲胄,就身上穿了一层皮衣和脑袋上带着毡帽,被秦人的金属箭头一射,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一片。 秦军两轮射击,就让匈奴人出现了数百人的伤亡。 弓骑兵和步兵弩手的对射,胜负已分。 这一下两位谷蠡王再也忍不住了。 “秦人弓弩强悍,我们射不过他们,还是让勇士们冲锋,直接踏平秦军车阵的好。”
乌鹿虚叫起来。
须卜当已经换了一匹战马,应道:“那就冲锋,踏破秦人的车阵!”随着两位匈奴王的命令下达,苍凉的号角声开始吹响。 一阵接一阵,在这片草原上响彻,传荡于四方。 乌鹿虚振臂高呼:“草原勇士,踏平秦军!”
“杀!”
无数匈奴人嚎叫响应,在那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一个个匈奴骑兵双目发红,纵马向着秦军的车阵冲去。 在他们看来,秦人这个所谓的车阵不过是些木头架子,根本挡不住匈奴大军的冲锋。 只需一轮冲刺,他们就能撞破那些木车,冲入木车后方的秦人中,大杀特杀,甚至将秦人驱赶下河,活活溺死他们。 号角声中,马蹄践踏,震得北河边的大地颤动不已。 万马奔腾,像是要碾碎一切阻挡的敌人。 在这一刻,北河岸边,秦军上百辆武刚车组成的半月形战阵,显得有些渺小而微弱。 在河水南岸,诸多观战的秦军高层脸色微变。 缺少战阵经验的陈平,忍不住道:“上将军,匈奴骑兵凶猛,不如让舟师回来,再运输士卒去支援王将军。”
“暂时不用,我相信王将军。”
赵佗摇了摇头,既然打着以却月阵破敌的主意,他自然不能运输太多的军队过去,否则秦军人数一多,头曼单于就很有可能撤走,使得此阵的战果大为减少。 什么时候运兵,什么时候大举渡河,在战斗中都要讲究时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王离那五千人能挡住匈奴两万骑兵的攻势。 “没有问题的。”
赵佗声音低沉,他对自己麾下的这支军队有信心,也对匈奴人有信心。 赵佗再度拿起千里镜,视线掠过激战的战场,望向对岸的那处丘陵,落到正在哈哈大笑的头曼单于身上。 丘陵之上,飘扬的鹰旗下。 头曼单于高兴大笑:“哈哈哈,这一轮冲锋足以将这数千秦军碾碎,我要让赵佗后悔来到草原上!”
他回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苏迦莎,咧嘴一笑:“不过这赵佗也算有些本领,这一次我能击败秦军,将他们赶离草原,将来我和你的儿子,便叫做‘佗’。”
苏迦莎双眼大睁,她愣住了。 草原上的一些部落流行着一个特殊的习俗,当击败了强大的敌人时,胜利者就会将敌人的名字用来当做自己儿子的名字。 如今的头曼单于,竟然是已经遐想自己击败秦军之后的事情了。 苏迦莎嘴角微微抽搐,对着头曼单于强挤出一抹笑。 站在不远处的右大将听得头皮发麻。 唯有呼延茑等人笑着呼应起来。 不过他们的笑声只是持续了一瞬,然后就哑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们看到远处的战场形势,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匈奴万骑冲锋将秦军碾成烂泥,把车阵里的秦人赶进河里。 只见面对匈奴人的冲锋,车阵里的秦军像是早有准备,他们架好了上百张大弩,然后以特制的短矛为箭。 刹那之间,如同风雷作响。 短矛飞射,将冲到阵前的匈奴骑兵当场插翻,惨叫着坠下马来。 更有甚者,一根短矛能连续洞穿好几个匈奴人,更有直接插入战马身体中的,连人带马一起翻滚在地。 骑兵大规模冲锋,当前排的骑兵翻滚在地时,后面的许多人马便踩踏上来,将滚在地上的人马活活踩踏致死,还有后方的战马被绊倒摔翻,连同背上的骑士一起倒下,成为新的被踩踏者。 在这样的混乱中,武刚车阵后方,秦军士卒手持一丈的长矛,并排放到武刚车之间的缝隙中。 闪亮亮的矛尖,正对着那些冲过了箭雨和短矛的匈奴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