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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赵佗派使者送礼给田冲?”
当齐军中的四国之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均是大为吃惊。 公孙信叫道:“这赵佗是什么意思,送礼给田冲,莫非是他主动向齐人低头?”
“依我看,定是这赵佗之前从马上摔下去,受伤颇重,故而才向田冲示好,希望齐军不要趁机攻击。”
横阳君韩成道。
“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吾等派去濮阳的人回报。说郡尉府邸防卫甚严,不准民人靠近。秦军还将城中最有名的伤医全都召了进去,数日没有出来。再加上这么多天来,那赵佗都没有露过面,想来是坠马那一下真的摔惨了些。”周围聚在一起的韩、赵、魏、燕等地之人都点头赞同。 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虽然没有将那赵佗摔死,但最好还是将他摔得日后都不能走路,让他也和昔日孙膑一般,只能被人推着走才好。”
“哈哈哈,你可真是太坏了。”
就在众人调笑间。 张良和陈馀却相视一眼,两人眉头紧皱,相互靠近。 “子房,以我之见,那赵佗素来颇有诡计,此番遣使送礼给田冲,恐怕是另有阴谋。”
陈馀低声道。
张良应道:“陈兄说的是。不过吾等妄自猜测也是无用,我去见见那田冲,探一探此番秦使的目的。另外还要继续派人监视濮阳的秦军才行。”陈馀点头道:“我亲自带人前去。若是有机会……” “陈兄,你可莫要再行刺杀之举。”
听到陈馀的话,张良吓了一跳。 这陈馀可是个胆大包天的狂徒,不仅带头杀了后胜。而且据他所说,之前李信伐楚时秦国宣称的在青阳被刺杀的使者,竟然也是这家伙干的。 陈馀,当世之刺客也。 张良看着他,有时甚至想若是让这人去咸阳刺杀秦王政,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不过想归想,如今的濮阳可是有好几万秦军驻扎,若是陈馀真冲动起来,刺杀了什么秦将,引起秦军暴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良,一直为齐军的战斗力感到担忧。 “嗯,知道了。”
陈馀应了一声,但一想到刺杀之事,他身体中沸腾的热血就难以平息。 …… 秦国东郡。 濮阳。 被兵甲重重护卫的郡尉府邸中。 “郦先生果真口才无双,竟让那田冲将《齐孙子》赠与吾等,这可真是件不错的回礼。”
赵佗将郦食其带回来的兵书简牍打开观摩,眼中颇有喜色。 齐孙子孙膑。 乃是战国初期极为有名的兵法大家,留有兵法传世,但只珍藏于齐国田氏手中,外人难得一窥。 对赵佗这种喜好兵法的沙场战将来说,是极为宝贵的东西。 郦食其呵呵一笑,说道:“说起来,那齐国大司马也算是个妙人。吹捧他几句,便飘然而起,戒备全无。照此来看,将军此番欲要击破齐军之事,大有可为啊。”
赵佗见郦食其提到正事,便将兵书放到旁侧,正襟危坐道:“先生此行,可曾见到齐军虚实?”
“然也。”
郦食其嗤笑一声:“齐人倒是有趣,竟想着让我去军营中走一遭,好让那些技击之士恐吓我一番,结果反倒让我见了他们虚实,我便颇为配合,做出一番惊惧万分的模样,想来他们应该会满意吧。”
赵佗哈哈笑起来。 “他们是小瞧郦先生了,以赵佗观之,郦先生虽是文士,却有不惧斧钺加身之胆,豪壮之气不输当世英杰矣。”
郦食其微笑道:“还是赵将军了解鄙人,这些齐人休说是以斧钺恐吓,就算要将我郦食其扔进鼎中烹杀,鄙人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佗笑容一滞。 他嘴角抽了抽,略过这个话题,转口道:“还请先生说说此番入齐营的感受。”
郦食其应了一声,站起来,踱步而出声。 “相比秦军禁令森严,各营之间有界沟分隔,不许士卒擅入他营,兵卒行动需持符节将令方能进出。我看那齐军营中却是壕沟草率,各营寨交错杂乱且守备松懈,那些外出打柴和杂务的士卒,三三两两随意进出,不仅没有整队行动,就连守门的士卒也是疏于检查。”
“其营中士卒更是毫无规矩,我随那邹扬行进,竟还能看到有人自顾走在营中道路上,一边走且一边喧哗吵闹,直到见到吾等才慌忙行礼避让。其军纪散漫懈怠如此,可称乱军矣。”
说到此处,郦食其脸上笑容更甚,他轻笑道:“相比士卒散乱,那位大司马田冲更是毫无沙场征战经验。”
“大将离兵,独居城中,一旦有营啸、突袭、意外之事发生,他又如何处置平息?此事何等荒谬,我观那田冲言语行为,怕是个死读兵书的将军。”
赵佗微微颔首。 郦食其所见,和赵佗原本的猜想差不多。 别看齐乃天下大国,在昔日齐湣王时更是张狂无比,号称东帝。 但自从五国伐齐,田单复国后,齐国已是四十余年来不经战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甄城内外,十万齐军,就没有一个人上过战场,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打过仗! 就连那四十岁的大司马田冲,其出生之时齐国就已经退出列国争战的行列,只知保境东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指挥军队的经验。 而且在后胜被刺之前,这田冲还只是个宅在府中整日阅览兵书的贵族公子,要不是四国之人动手刺杀,扶持田假一党上位,他田冲安能有掌兵的机会。 这样来看,田冲能够在这好几个月统兵十万而不崩,就已经算是颇有能力。恐怕齐国比他强的将领,可能也找不出几个。 掐指一算,齐国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最年轻的怕是都六七十岁了吧。 赵佗点头间又想到一事,问道:“先生刚才说,齐人让技击之士恐吓先生,不知这齐国的技击之士如何?”
齐技击,亦是当世有名的精兵。 据赵佗所闻,这些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都是精挑细选而出。 郦食其哈哈笑起来,说道:“厉害的,那些技击之士个个皆是八尺壮汉,身强体壮,一个人打我郦食其几十个都不是问题。只是嘛……就如昔日荀卿所言‘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技击之士武艺绝伦,一人能敌数人,但他们一来人少,二来不知配合战阵,放到平时自然厉害无比,但若是在那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恐怕也无甚大用。将军勿需忧之。”
“嗯,此番郦先生入齐营,对我秦军获益极大,这一次若能破齐,先生当居大功矣。”
赵佗赞了一声。
…… 濮阳城,夜色幽幽。 在郡尉府中呆了数日,今日才被放回家的伤医王鹊,还未来的及好好休憩,就被数人闯入门中,将他捆绑束缚起来。 “壮士饶命!”王鹊大惊失色,看到这几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连忙求饶。 “我且问你,你去郡尉府中,是为何人治伤?”
一人冷冷开口,用的是正宗魏地口音。 王鹊咽了口唾沫,匕首抵着喉咙,他只能怯怯答道:“是赵将军,就是之前在城外坠马的那位赵将军。他受伤卧榻,郡尉召吾等前去为其治疗。这两日方才好了许多,故而小人才得以归家,还请壮士饶我性命啊。”
那人问道:“赵将军年龄多大?伤势如何?可曾说话?说话是何口音?”
王鹊颤声道:“就和传言一样,赵将军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伤势颇重,腿脚断折不能行动,这几日吾等为其接骨涂药方才好了一些。听其言语,应是赵地口音。”
…… 半个时辰后,几个游侠开始在王鹊家的院中挖坑,准备掩埋尸体。 “陈君,受伤的应该就是那秦将赵佗。”
“嗯。”
陈馀点点头,依那医者所言,濮阳城外坠马受伤的定是赵佗无疑。 看来赵佗派使者携带礼物前去齐营,果真是因为伤重无法统兵,故而才向田冲求和。 此事无诈。 倒是他和张良想多了。 “可惜啊,那赵佗受伤必定居于宅中,身侧有无数秦军守护,吾等想要将其刺杀,为张君复仇,恐怕难矣。”
耳边传来其他游侠的叹息。 陈馀心中却不这么想。 “赵佗受伤,无法统兵上阵。所以这濮阳城屯聚的数万秦军,皆是由那东郡的郡尉屠睢所统领。”
“如果将那屠睢刺杀,那么东郡数万秦军必将群龙无首……” 陈馀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栗。 身体里的刺客之血再次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