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明白了吗？”

程云卿依旧沉默哑言。逆来顺受的样子，使得林少白的话就好像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感觉，让人一点着力点都没有。林少白觉得甚是堵心，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完全驱赶的态度，“行了，你出去吧。”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程云卿浑身打了个激灵，仿佛突然被吹醒了一样，骤然抬起了头来，眼里如落尘埃。深深的睨了一眼林少白，拉开门，冲他唇瓣上下碰撞了一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顿了一下，终归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颓然转身离去。书房门关闭的瞬间，林少白透过门缝看到程云卿一张苍白的小脸，心中的坚硬有一瞬间的破碎。下意识的想要抬脚追她出去。白日里，贺三的话又渐渐浮出在了耳边，“林少，如果你不想要因此害死她，那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下去了。不然，依三姑姥的手段，你觉得她还能好好地在景城里呆着吗？”

林少白瞳孔剧烈收缩起来，踏出去的脚如触电般迅速收回。坚毅的下巴微扬，林少白眼眸里一丝破碎的光稍纵即逝而过。明晃晃的壁灯在眼前晃着，异常刺痛双目。林少白抿了下唇，若无其事的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上。旁边咖啡醇香不断散逸，林少白将一旁的唱针放上了唱片。铜喇叭里立即传出了歌女虚无缥缈的歌声，“最是百无一用是情深，最是深爱陷入泥足却不得救。”

捧着已经冷却掉的黑咖啡，听着哀伤的歌谣，林少白就这么静坐在窗台一夜到天亮。清晨，伴随着晨光熹微，公寓里的各怀心事的两人依然一夜未眠。隔着一面墙，林少白半倚着窗台边框，犹如雕塑一般，一直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就这么静静看着天空，任由夜里冷风一阵阵将自己包围，看夜色由浓稠的黑暗转为光亮，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孤独，苍凉，惆怅，一拥而上。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只能靠偶尔在月色下听见墙那边的动静来慰藉心灵。声音虽细微的，小小的，却很真实。但林少白却更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光年遥远。这一点着实让人沮丧。望着窗外已经怒放的玫瑰，扯了下嘴角，掐灭了身上地最后一根香烟，林少白望着泛白的天际，眼神死寂波澜不惊。整个人倚靠窗前略显颓废憔悴。不知道究竟又站了多久，死寂一般的公寓里突然传来阵阵“叮叮哐哐——”的响声，林少白眼底浮光一闪，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终于有所动作。拖着站的有些麻木的腿走出书房，裹挟一身烟气颓靡，循着响动声走到了厨房。厨房里，程云卿正盯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在切菜，湖蓝的真丝睡衣衬的她肌肤越发白皙如雪。手里握着明晃晃的菜刀，纤细却线条漂亮的手在案板上如同在跳舞一般，灵巧的让人惊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得太久腿已经麻木了，林少白刚走到厨房门口，脚步就突然一顿。程云卿专心的在厨房里穿梭，不时随着动作哼起不成曲的小调，脚步在料理台和橱柜间轻快的像是在跳舞。阳光温柔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笑容温柔，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而他，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不去打扰，也不会离开。那一刻，林少白的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所充盈，饱和的满足感填满了空虚的胸腔。林少白看着程云卿忙碌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摸上了自己的心口。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让他心里感觉有点酸酸的，却还甜甜的，隐隐的还有些一点点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