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昭挨着看下来,将有意思的事情讲给格桑听。 信的中后面,又提到了上次提起的那位詹姓合作商户。 不同于上一次恨得牙根痒的状态,这次唐国明显富意气风发。 连字迹都跟着洋洋洒洒,飘逸起来。 信里说,那位詹姓商户向他们唐家抛出了要一起合作做丝绸生意的橄榄枝。 还主动要求五五分成。 唐国富一朝被蛇咬,却心动丝绸生意。 谨慎小心地多方打探,确认了这笔生意没有丝毫问题,稳赚不赔。 同时,他也意外发现,那家詹姓商户是因为不与自己合作后,赔了几笔,才决定拿出诚意同他合作的。 唐国富有了底气,将分成谈到了四六分。 他六,詹商户四。 唐国富虽然在生活中过得稀里糊涂。 但凡是牵扯到同自己两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就感性地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商业头脑。 或许是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的老话,也或许是唐国富心性良善。 他在生意上无师自通,年轻时便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人到中年,更是富可敌国。 江南一带,没有人不知道唐家。 唐国富这辈子也就只在那詹姓商户身上翻了一次跟头。 好在这次,他认为自己找补回来了。 信中,他提到,詹商户勉强同意了这个分成,但是,对方提了一个要求。 丝绸这笔生意,要在京城展开做。 唐家得派个能说上话的,到京城来。 唐国富欣然同意,毕竟唐昭昭还在京城,他早就有了想要去京城的打算。 唐昭昭动身前往京城后,唐国富就开始后悔让唐昭昭只带着格桑一人离开了。 山高路远,一别多月。 他都不知道宝贝女儿有没有吃饱穿暖,过得好不好,还发不发病了。 只不过唐家在江南家大业大,他作为一家之主,还有其他的事情无法脱身。 刚巧有了这次丝绸生意,唐国富便让才从西洋回来的,原身的哥哥唐烨以及原身的爱马,二丫,动身前往京城。 总之,唐国富很是高兴。 高兴地那几日又多吃了几碗饭,再次长胖,重新做了一批衣裳。 看到这里,唐昭昭放下信,沉默不语。 她记得清清楚楚,《旧故里》一书中,根本就没有提过,原身的哥哥以及家人要来京城做生意。 她眼神微敛。 书中的剧情,仿佛因为她的出现,在无形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格桑听到唐烨和二丫要来京城的消息,极为兴奋,露出一口大白牙:“少爷和二丫真的要来京城吗!”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唐昭昭收了神思,也跟着弯起眼睛。 笑道:“我能骗你不成?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快要到京城了!”
只要原书剧情的变化对她有利,只要裴君音这边不出岔子,她能好好活着,问题就不大。 格桑的笑容就没有放下去过:“少爷来京城,小姐就能放心地从晋王府搬出去了。还有二丫,二丫定也极想念小姐了。”
正开心地说着说着,格桑眼皮突然耷拉下去,悲情满满。 唐昭昭惊讶于她情绪转变地如此之快。 格桑声音难过:“现在就只有老爷一人留在江南了,老爷一定很孤单。”
唐昭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矮矮胖胖,挺着一个富贵大肚子,面色红润,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身影。 她抿了下唇,赞同道:“爹爹一个人在江南着实孤单了些,我明日去买个乌龟寄给爹爹,有乌龟陪着,他也不会太孤单。”
*** 唐昭昭行动力极强,连夜给唐国富回了一封信。 翌日一大早,唐昭昭又同格桑上街,准备去给唐国富买个小乌龟,一同寄往江南。 唐昭昭没有买乌龟的经验。 格桑也没有。 两人蹲在一群乌龟旁边,大眼瞪小眼。 唐昭昭正准备随便选一个看起来合眼缘的乌龟。 头顶突然被扇柄敲了一下。 唐昭昭摸着脑袋,皱着眉头,腾地一下站起身,“打你爹做什么?”
气势汹汹转过头,对上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唐昭昭身上的怒气散了大半:“齐王?”
萧明炀桃花眼笑眯起来,他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衣领处露出一圈朱红色的中衣。 他声音戏谑:“爹?”
唐昭昭怒气彻底消散,开始装傻道:“我方才说话了吗?没有吧?”
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齐王的爹。 而且,她也不想要这种儿子。 萧明炀没在意,问唐昭昭:“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昭昭垂眸看向那群乌龟:“想给我爹买个乌龟,但不知应该买哪个。”
萧明炀来了兴致,蹲下身,“本王给你挑一个。”
唐昭昭跟着蹲在他旁边:“齐王还知道怎样选乌龟?”
“那是自然。”
唐昭昭瞬间了然。 萧明炀的人设是闲散王爷,他当然要将“闲散”这两个字坐穿。 虽说写书的能力不怎么行,可遛鸟钓鱼,斗蛐蛐养乌龟,必须得是样样在行。 有萧明炀在,唐昭昭便放心了:“齐王帮我挑个寿命长的,银子不是问题。”
银子,是萧明炀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他往唐昭昭旁边挪了挪,凑近道:“打个商量,我当你爹,你也给我买乌龟,行吗?”
唐昭昭:“……”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又想当爹,又想要乌龟。 她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 挑选了最好的一只乌龟,唐昭昭请萧明炀去春喜居用膳。 二人刚在二楼雅间坐下,隔壁便传来一阵对话声。 “凭什么!我不服气!”
听声音,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诸如你我这般家境殷实,容貌上等的女子,京城比比皆是。为何国师偏偏瞧上了一个如此普通的女子?”
随即,另外一道女子的声音也愤愤响起: “我在京城居住十余年,世家贵女皆有结识,从未听过唐昭昭这个名字,必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之女。”
“说不准,她连春喜居都来不起。”
一墙之隔的唐昭昭,默默停下了点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