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朗森精明的目光打量着文萄,象要把她看穿。他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不急不慢地点燃一根烟,背着光线,文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你已经离开何家了,不再是何弘楠的棋子。”
帕朗森不是不知道她赌术高超,只是有点好奇她会怎样说服他。文萄在帕朗森离开大床之后,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看他的反映,她知道自己有戏。但是,象他这样的人物,不是那么好骗的,一个不小心,她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连渣都不会剩。清了清嗓子,文萄端坐于床边,明眸里闪动着自信的光彩,缓缓说道:“我虽然离开的何家,可不代表我就废了,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重回赌坛,至于状态……你找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帕朗森不语,文萄继续说道:“听说你一直对奥门赌场有点兴趣,其实你又何必大费周折,你与其来这么远的地方耗费时间和人力,不如,我与你合作,目标嘛,奥门的赌场小了点儿,拉斯维加斯的‘波克’赌场还不错。”
文萄之所以抛出‘波克’来吸引他,是因为她知道那是殷玖元的赌场,既然帕朗森要杀殷玖元,最大的目的莫过于是想吞掉殷玖元的赌场。帕朗森沉默数秒后,蓦地笑了起来,文萄不熟悉他,所以不知道他这样笑是什么意思,心里一阵慌乱,难道被他看穿了?不,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退缩,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借这个机会为文博涛!如果帕朗森死了,他所派的杀手就会自动终止暗杀殷玖元的任务……“文萄小姐,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头脑简单?‘波克’赌场你以为是那么好到手的吗?如果这么简单,早就易主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虽然你赌术不错,可是比起‘波克’的老板,还是差了一些。”
帕朗森不愧是赌王,精明冷静,此刻的他和刚才那个猴急着想要吃掉文萄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实现自己多年来的愿望更重要。文萄表面上依然保持着淡雅的笑容,心里却有无数个念头在转动,小心翼翼地与帕朗森周旋。“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殷玖元是杀害我养父的凶手吧?”
文萄故意撒谎,就是想给帕朗森制造一个错误的讯息,让他误以为她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以为她还在误解着殷玖元。帕朗森不置可否,轻轻地“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是心思玲珑的文萄还是注意到了他原本拧着眉头松开了,这是可以说明他有点放松了戒备了吗?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谨慎,同时也要趁热打铁!文萄不得不继续撒谎,说着违心的话:“殷玖元是我的仇人,虽然说我最近在他的公司上班,可是我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想要报仇的念头,我假意对他示好,但他为人太过警惕,所以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如果你愿意考虑我的提议,我们合作,以你的身份,不方便公开与他赌,但是我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我还有那么点兴趣,如果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对他的情绪多少会有些影响,心不静,这对于赌徒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文萄渐渐地进入了状态,不再恐惧和慌张,她的潜意识里甚至有着一丝兴奋,与帕朗森这样的对手交锋,赌术反而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心理战术!帕朗森依旧不多话,看似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桌面,垂着眸,可文萄能感到他身上有种蓄势待发的残暴因子。他是在思考文萄话里的真实性,一旦有什么破绽,哪怕是她的一个眼神与她所说的不相符合,那么他就会将她狠狠撕碎……唯一有所希望的就是……帕朗森还不知道文萄已经得知了养父被害的真凶是谁。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打破。那是一个肌肉型的黑人,皮肤黑到发亮。这个人每走一个脚步之间的距离仿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好的,文萄心里陡然想起,难道这就是帕朗森的雇佣兵保镖?S市……付寻家里。洛子汐的头上缠着白布条,她被帕朗森那一击伤得不轻,付寻也有些紧张,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脑子没事了才放心下来,将她安置在他的卧室。洛子汐一直不说话,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小脸皱到一块儿,满满地写着担忧。付寻难得地没有讥笑她,坐在床边。屋子里很安静,洛子汐的心情却乱糟糟的,不由自主地身子往付寻那边靠过去了。这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最自然的表现吧,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么,就靠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不贪多了。付寻也没动,只是低声问:“在想什么?”
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却是让洛子汐此刻脆弱的心房为之一颤,积聚了多时的泪水就在这一霎间汹涌而至。“都怪我……是我不好……没看住文萄……不然……不然她也不会失踪……哇……唔……”说到最后,洛子汐忍不住往他怀里一靠,嚎啕大哭起来,强烈的自责感堆积在心里,她需要发泄。付寻闻言不禁一愣,女人哭起来还真不是盖的,幸好这里隔音效果还不错。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乱了,哭疼了。她担心好友是没错,可这女人一点不知道,她自己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劫走文萄的人是帕朗森,打伤洛子汐的也是帕朗森。付寻当然知道帕朗森那个人,外表看起来很绅士,实则凶残成性,他能只伤洛子汐而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命,她就算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不知道是情况紧急帕朗森来不及顾及收拾她,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她能活着就是万幸。付寻没有告诉她,在看见她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真的紧张了。在确定她还有呼吸的时候,他差点高兴得大喊出声,她没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