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拿。”
冷冷的嗓音从前方传了过来,盛唐刚把行李包拿起便听见纪在霖这句话,抬头看向他,眼里露出不赞同神色。姚姜看了眼纪在霖,眼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把盛唐手里的包拿过,说:“你过去。”
别看姚姜看着瘦瘦的,力气倒是很大,盛唐一个没注意包便被姚姜拿了过去。姚姜没有等盛唐反应,直接大步朝纪在霖走过去。“哎,”盛唐看着快速坐到纪在霖身旁的人,浓黑的眉一下皱了起来,看着纪在霖说,“三哥,”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笑却隐含着微厉的嗓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接下来会造成一些不好的话。“废话那么多,如果不是和你这么多年朋友,今天我都要怀疑你是女人了。”
说话的人坐在纪在霖的左手边。脸上带着沉敛的笑,眼角生出几条岁月的细纹,身上散发着一股岁月历练已久的气息,这个人一看就是有一定年纪的,而且听这话还有点‘大哥’的意思。这个男人是B市的黑道老大,龙巳焱。姚姜看了眼男人便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烧的很旺的火焰,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安静的就跟空气般没有一点存在感。盛唐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但那皱着的眉却是明显的不爽。这时候有人出来打圆场,取笑的说:“怎么?看见老三带女人了你没带后悔了?”
“果真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龙巳焱笑着看了他一眼,拿过旁边的一只烟朝盛唐扔了过去。在这里,盛唐年龄最小,想做什么做什么,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孩子。盛唐接过,大叫道:“我才不会带个女人拖后腿!”
话音刚落,这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难得的,脸色带着一丝尴尬,“那什么,”他不会说道歉的话,尤其还是对女人,他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点侮辱了姚姜,所以忍不住看向姚姜。却见姚姜脸色很平静,像是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似的,安静的让他心里有些愧疚了。唇动了动,他看向纪在霖,那慵懒眯眼抽烟的模样,在烟雾缭绕中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话只说了几个字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周围的气息有一瞬凝固,林宗原伸臂搭在他肩上,笑着说:“这次可别输了,我可惦记着你一样东西。”
一双桃花眼挑着,带着明显的肆意狂妄。“什么东西?”
盛唐一听,惊讶了。林宗原收回手,脸上带着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笑,吸了一口烟,说:“赢了告诉你。”
“哈,赢我,别想的那么简单。”
盛唐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脸上当即浮起了坚定神色。“那可不一定。”
“走着瞧!”
“拭目以待。”
“哟,两人还杠上了!”
“这不正好,有输赢才好玩?”
“哈哈,三天后看成败。”
很快的,火堆旁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刚才微妙的气氛给掩盖了去,唯有纪在霖和姚姜依旧安静着。当然,一个是真的安静,一个只是蛰伏的狮子罢了。人员到齐,几个男人说笑一会后,龙巳焱便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的说了下路线,会和时间,地点。说完,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几把长枪和瑞士刀,扔到几人手中。视线环顾众人一眼,脸色不怒自威,说:“明天早上听到枪声开始计时。”
“OK。”
“没问题。”
男人们纷纷试着手中的枪,唯有纪在霖拿着那把瑞士刀仔细的看着。食指微动,刀刃从刀鞘里弹了出来,瞬间迸射出冰冷的寒光。姚姜不喜欢太过锋利的东西,总觉得危险,所以在看见那瞬间的厉光时,她转头看向别处。也就是她转头的那一刻,手上似有什么冰冷的重物扔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接过,低头一看竟是前一刻还在纪在霖手中把玩的瑞士刀。只是现在刀刃已经入鞘,把那层锋利给掩盖了去,多了一股冰冷的无情。姚姜看着手里的刀,其实说刀并不准确,叫匕首来的更为恰当。抬头看向纪在霖,纪在霖已经快速的拿起枪杆,骨节分明的指在这长枪上快速的移动。他的嘴上还叼着眼,在右嘴角的位置,双眼因为白色的烟雾而微眯着,同时那凌厉的眉也挑起淡冷的弧度。明明看着这样散发着冷气的人,却因为他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和快速移动的指,全身散发着一股迷人到心跳加速的气息。邪肆,低调,冷冽,却也带着他无法掩盖的从骨子里带出的狷狂。砰砰砰,沉寂了六年的心就这样在她没有半点的掌控意识下跳了起来。甚至随着这股猛烈的跳动生出一股叫做激动的情绪。姚姜的心一直以来都是平静的,即使和贺简遇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也没出现过‘激动’这个字。所以当意识到自己出现这个陌生的情绪时,她有些慌有些无措,急忙看向手中的瑞士刀。纪在霖把刀给姚姜的动作别人没怎么注意,但林宗原和龙巳焱却是看见了的,视线都不由看向姚姜,随之自然的转了过去。行装备好,武器妥当,大家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这时纪在霖拿过地上的行李包,三下五除二快动作的把帐篷给搭了起来。姚姜站在帐篷外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去,眉紧紧的皱着没动。这个空地很大,虽然另外几个人都隔的有点距离,但这样堂而皇之的和纪在霖睡在一起,她接受不了。“怎么,要我请你?”
帐篷里传来低低的嗓音,没有嘲讽,没有冷冽,平静的却让人生出一股惧意。“你先睡,我烤一会儿火。”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转身朝火堆走去。火堆里的火烧的很旺,她坐到刚才的位置,拿过一旁的木头扔了进去。刚扔进去,一股冷冽的风袭了过来,刚坐好的身子被一股猛力给提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把她往帐篷拖去。姚姜很想像平时一样愤怒挣扎,大声质问,但这里不在是平时只有她们两个,今天有别的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压住心里那股气,强迫自己忍了下来。纪在霖把她拉进帐篷里,手微一用力,姚姜还没来得及站稳脚步便被这股力道给推倒在了柔软的地垫上。不痛,脑子却有些晕眩。也就是这股晕眩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便被那熟悉的气息给包围,同时后背抵上那坚硬的温热,腰上多出有力的臂膀,她被纪在霖背靠着圈进了怀里。身子陡然僵住,像根木头似得一动不动。如果是只有两个人,她可以放肆的挣扎,可现在不是,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睡觉。但想是这样想,心一直警惕着怎么可能睡着?尤其是纪在霖那热热的呼吸喷在她头顶,她更是浑身不自在。终于,在感觉到纪在霖可能已经睡着后,她动了动身子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想打野战?”
淡冷的声音传进耳里,这下身子不仅是木头的僵硬,完全是冰块的僵硬。姚姜闭上眼,没有说话。夜色漆黑,安静的只剩下虫鸣的叽喳。姚姜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很意外的是在纪在霖说了那句话后,很快的她睡了过去。意识朦胧间,似乎听见远处传来低沉冰冷的话,“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做梦!”
*清晨在‘砰’的一声巨响中开启了新的一天。姚姜拿着行李包和昨天晚上纪在霖给她的瑞士刀,跟着前方那抹高大冷冽的身影前行着。看纪在霖稳当有力的步伐,她估算纪在霖不止一次来这里,不,或许昨天晚上来的几个人都不止一次来。因为昨天晚上那个老大似的人说了说了三个字‘老规矩’,可见,他们都是玩过的。走在前方的人忽的停住脚步,她也止住步伐,看向前方。视线里出现一头黄色斑驳的鹿子,和她记忆里的鹿不一样,那头上的角特别漂亮,就像放大的海参,很清晰。忽的,只听咔擦一声响,她下意识的朝纪在霖看去,便看见纪在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身子蹲了下来,手上保持着举着枪的动作。视线立刻朝驯鹿看去,便看见驯鹿嘶叫一声,扬起四肢快速的朝前方跑去。“反应够快!”
厉冷的嗓音含着隐隐的兴奋,随之眼前的人迅速跟着驯鹿跑了去。同时手上的枪不停的瞄着在奔跑中有驯鹿。纪在霖一个纵身一个前跳很快的和姚姜拉开距离,姚姜卯足了劲追上去,却也仅限于不跟丢。今天早上醒过来收拾行李包的时候她发现包里有紧急处理的药,包括纱布,创口贴,碘酒一类的东西。所以在去河边洗漱时她便贴了一张到伤口深的地方,而其它地方很快的结痂她也就没管。只是,一大早走了很久又提着这么重的行李包,手上传来熟悉的疼痛,她知道是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