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打是疼骂是爱,你越打我就是越爱我,你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姚姜脸色一冷,收手裹住被子便要下床,只是,手收回来的空挡被纪在霖一把抓住。姚姜抿唇,用力抽回来,她抽不动,“纪在霖!”
声音沙的很,透着浓浓的疲惫,以及冰冷。纪在霖忽的用力把姚姜抱起来,唇贴在她眼角,双眼看和她身上的吻痕,沉哑出声,“告诉我,你有苦衷。”
姚姜心里一跳,但不过两秒便反应过来,手指一下陷进纪在霖的手臂,她的声音冷如铁,“纪在霖,你忘了,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一点都不行。”
纪在霖猛的收紧手臂,眼底浮起凶狠的戾气,“什么沙子,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纪在霖冷笑一声,捏着姚姜的下巴,好像要吃了她,“什么事实?事实就是楚非凡设计我,把这些照片爆出来给你看,你他妈就相信了!”
姚姜也笑了,轻声说:“那是不是我和别的男人爆出这样的照片,你也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力道猛然加大,姚姜只感觉她的腰和下巴都要碎了。但她脸上的笑依然不变,反而越来越嘲讽,“你看,你也不能接受,对不对?”
纪在霖眼底的火猛然炸开,一下把姚姜压在床上,“姚姜,我不准,你别给我有这些念头!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尖锐的痛从全身传来,姚姜抓着纪在霖的手臂,愤恨的看着他,“我别想,那你呢,你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了?纪在霖,我要离婚!”
轰!两人都停顿了,尤其是纪在霖,全身好像瞬间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姚姜身上。心传来撕裂的痛,姚姜闭上眼睛,只有闭上才能不泄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好久好久,好像一根针都能掉下的安静里,纪在霖出声,声音很轻,很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样的声音好像两人平时最床弟间说情话的时候。姚姜毕竟眼,手抓紧薄被,等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坚决,“我们离婚!”
眼睛动了下,缓慢的看向姚姜,看向身下的人,他摸向姚姜的脸,轻柔的像珍宝,“再说一遍。”
姚姜猛的看向他,看着纪在霖眼底汹涌的黑,反复出声,“离婚,我要离婚!我们现在就……啪!”
纪在霖的手落在半空,姚姜的脸撇到一边,瞬间肿起来,而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姚姜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纪在霖的手颤抖,他看着姚姜嘴角的鲜血,下意识去擦,姚姜撇头,转头冷笑的看着他。这一笑,纪在霖全身一震,嘴张了张,一个音节都发不出。“纪在霖,我们这婚离定了!”
说完,一把推开他卷过薄被裹在身上朝浴室走。忽的,纪在霖身形一跃,在姚姜走到浴室门口时一把抱住她,“对不起,姜姜,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说离婚好不好,我们不离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只要不离婚,好不好?”
哀求的声音传进耳里,何其卑微,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肆意张扬的狮子?姚姜抬头,脊背挺的笔直,她看着浴室里的暗色花纹瓷,低低出声,“离婚,没得商量!”
门嘭的一声关上,纪在霖双手插进头发里,脸上尽是痛苦。忽的,他看向刚才打了姚姜的右手,眼底一狠,用力砸在墙上。姚姜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能打她呢?他怎么能打她呢?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能打她呢?纪在霖,你疯了!你疯了!姚姜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人,左脸红肿,印着清晰的五指印,嘴角的血已经留在脖子上,蜿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而她的眼睛浮起尖锐的痛,好像要刺透玻璃。离婚,多可怕的字眼,她说出来,她竟然说出来了……砰砰砰,剧烈的撞击从外面传来,闲时也顾不得什么,打开卧室门便看见纪在霖疯狂用砸墙的动作,而右手已经血肉模糊。眼睛一动,他快速跑过来,抬手朝纪在霖脖子敲去。纪在霖沉浸在无尽的悔过里,没注意到闲时的动静,当他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声传来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他晕过去。姚姜听见声音,快速走出来,看见纪在霖倒在地上,她慌了,立刻蹲下,“纪在霖!纪在霖!”
闲时拉住她,沉沉出声,“小姐,你去换一身衣服,这里我来解决。”
姚姜很怕纪在霖出事,急切的看向闲时,声音颤抖,“闲时,纪在霖怎么了?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
“他需要冷静,被我打晕了。”
姚姜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软在地上,脸上尽是泪水。闲时看了眼姚姜嘴角的血,提醒,“小姐,你现在需要梳洗。”
姚姜点头,缓慢站起来,最后深深看了纪在霖一眼,拿过衣服去浴室。而闲时则是把纪在霖带出去。姚姜一切收拾好下楼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她脸上扑了粉,看不出巴掌印了,但明显的肿还是能看见的。她看了客厅一圈,没有纪在霖的人影,姚姜心里担心,面上神色却不变,“纪在霖在哪?”
“我让人送他回去了。”
姚姜松了一口气,点头。闲时看了眼姚姜脸上的肿,说:“刚才邹杨来电话了,说楚非凡着凉了,伤口发炎,人现在发高烧。”
姚姜顿了下,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姚姜点头,“我们现在去。”
“嗯。”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姚姜和闲时快速来到楚非凡的病房。病房里,护士正给楚非凡挂水,邹杨站在床前,脸色凝重。姚姜正了正脸色,快速走过去,“哥怎么样了?”
说完,立刻来到床前,手摸上楚非凡的额头。楚非凡原本是闭着眼的,感觉到她的体温,缓慢睁开眼睛。邹杨见楚非凡醒过来,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医生刚才检查了,已经在退烧消炎了。”
姚姜皱眉,看向护士,责问,“怎么回事?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现在人怎么严重了?”
护士被姚姜冰冷的脸一看,有些被吓到,急忙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来给楚先生检查就发现楚先生发烧了。”
“你们……”姚姜还要再说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楚非凡拉住,“没事,怪我自己,昨晚睡不着,起来坐了会。”
姚姜脸色一下沉了,“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对了,邹杨请的护工呢?我不是让护工来照顾你的吗?”
姚姜说着,眼睛一下看向邹杨,带着犀利。邹杨立刻垂头,脸上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楚非凡脸上浮起笑,“这不怪邹杨,是我自己不想要护工的。”
姚姜唇抿紧,不再说话,但脸上的不赞同和生气还是让人能一眼看透的。楚非凡脸上的笑更深了,他更紧的握住姚姜的手,声音虚弱却清楚,“放心,只要看见你,我的病一定会很快好,你平时……只要多来看看我就好。”
“……”姚姜睫毛眨了两下,抽回手,看向邹杨,“医生怎么说?”
邹杨立刻开口,“医生说发烧降下去,伤口不再继续发炎就会好很多。”
姚姜点头。“你的脸怎么了?”
忽的,楚非凡出声。所有人都看向姚姜的左脸,姚姜转头,脸上浮起一抹笑,“没什么。”
说完,她看向楚非凡,“你想吃什么?正好公司里的事稳定了些,我今天有点时间,可以做饭。”
楚非凡没回答她,依旧看着她被纪在霖打了的脸,再次问道,“谁打的?”
为了不让人看出脸上的红肿,姚姜今天是披着头发的,所以不仔细看是不怎么能看出来。但楚非凡眼力很好,很快就发现。姚姜抿唇,脸上的笑不见,“你好好养伤,我没事。”
说着,她看向邹杨,“你在这里……”话还没说完,楚非凡便挣扎着坐起来,几人看见,立刻去扶,姚姜亦是。而楚非凡没管别人,他直接拉着姚姜的手,把她脸上的长发拨开,仔细看着她的左脸,“是纪在霖?”
楚非凡沉沉出声,脸色很冷。姚姜抿唇,眼睛眨了几下,眨过里面的痛苦,“你不要管,你好好休息。”
“姚姜!”
楚非凡突然一声吼,整个病房都跟着颤动了两下。而他刚吼完,立刻捂住胸口。邹杨立刻扶住他,“楚总……”楚非凡推开他,看向病房里除姚姜以外的人,“你们都出去。”
邹杨为难,护士是不敢的,立刻跑出去。姚姜顿了下,看向闲时,“你出去。”
闲时转身离开,邹杨随后离开。门关上,一室寂静。姚姜弯身,拿过枕头垫在楚非凡的后腰,让他好受点。楚非凡始终阴晴不定的看着,尤其是左脸。“坐下。”
楚非凡一把拉住姚姜坐在床沿,姚姜没说话,给他把被子拉上去一些。姚姜没说话,楚非凡也没说话,一时间安静的很。终于,楚非凡先出声,“怎么回事?”
姚姜眼睛看着墙面,眼里却是空空的,只是,手不断握紧,“我要离婚。”
楚非凡一下睁大眼,脸上是难以置信,眼底却浮起深深的笑。“离婚?姚姜,你要想清楚,心心还这么小,你离婚了心心怎么办?”
楚非凡声音沉重,姚姜嘴角勾起一抹笑,是自嘲。“心心和我在一起,我会给她我所有的爱。”
“……姚姜,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我要离婚。”
她说的坚定决绝。楚非凡看着姚姜的神色,眼底的笑深深漫开。终于要离婚了吗?两人在病房里说了会话姚姜便走了,离开时,楚非凡让她不要太难过,她还有家人。姚姜点头,和闲时离开。邹杨打开门走进来,楚非凡脸上的沉重消失,变的阴狠。“他打了她?”
手指摩擦着一只笔,好像在摩擦一块玉石。邹杨点头,“因为别墅外有很高的暗哨,我们不能被发现,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我知道昨晚纪在霖是去了别墅的,今早被闲时送走。”
“他还真下得了手。”
手指一下停住,眼底尽是狠辣。邹杨点头,“没人能打姚小姐,也没人会打,除了他,我想姚小姐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他才下手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楚非凡看向手里的录音笔,“姚姜说她要离婚,我都在想,我这最后一步都可以省下不做了。”
邹杨一下睁大眼,“离婚?姚小姐这么快就说了?”
刚说完,邹杨一下顿住,眼里浮起了然,“姚小姐眼里容不得沙子,昨晚……”说到这,他看了眼楚非凡,不敢再说下去。楚非凡嘴角的笑已经凝固,眼里涌起疯狂的嫉妒,愤怒。姚姜他竟然还敢碰姚姜!病房里的气息一下降到冰点,邹杨凛着心神,不敢说话。好一会儿,楚非凡脸上的愤怒消失,他下床来到窗前,看着远处缥缈的山峰,“我不会让他这么快的结束的。”
*轰隆!噼啪!巨大的雷声不断从天上劈下,倾盆大雨疯狂的洗刷这个城市。别墅大门外,一个人站在门口,全身黑色,雨水已经把他全身打湿,然而他依然站在那,像巍峨的雕塑,一动不动。二楼窗前,姚姜小心的打开窗帘,看向门口的人,手抓紧窗帘。纪在霖已经站在那很久了,从她醒来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站着。咚咚咚,闲时走进来,站在姚姜身后。姚姜放下窗帘,声音沙哑沉痛,“你让人把他带回去。”
闲时点头,纪在霖已经站在那十个小时,某些人已经足够满意了。门关上,书房里安静的很,除了外面沙沙的雨声。姚姜忍不住再次往外看,几个保镖来到纪在霖面前,要强行把他带走,他身子摇晃了下直接朝保镖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