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陆靖尘在季莘瞳身上尝到了挫败的感觉。陆靖尘离她到一个他所认为的安全距离站定，他只要一偏头就可以看见季莘瞳坐在天台上的侧脸，很苍白，没有昔日的活力四射。“瞳瞳，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依旧不大，很柔和。过了很久，季莘瞳才机械的转头，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变的异常空洞。她的脸上没有看到陆靖尘的惊喜，风拂过她颊边的碎发，黑色的碎发与她苍白的小脸对比的十分鲜明。“慢慢下来，乖。”

他张开手给予她一个安全的怀抱，试图帮她找回理智。他的双眸里满是柔光，似乎都能够腻出水来。季莘瞳怔怔的看着他许久，直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慢慢浮起了伤痛，尽管陆靖尘心疼，但是只有这样季莘瞳才能找回自我。“下来好不好？”

他声音轻轻浅浅，就像是三月春风抚过脸一样温暖。只是，暖不了现在的季莘瞳。“陆、叔。”

她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不像以前那样婉转动听。“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你，就连我的父母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她的话很平静，陆靖尘本来以为等季莘瞳醒来的时候她会哭的肝肠寸断，嘶声力竭，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季莘瞳根本就是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而绝望往往是最可怕的。陆靖尘不得不承认，季莘瞳已经不再信任他了。“瞳瞳，乖，你先下来好不好？”

他除了说这些，陆靖尘不知道还能给予她什么承诺。如今的他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她坐在天台上不知道看着什么，很专注，专注到不被任何人打扰。宽大的病号服将季莘瞳衬托的十分虚弱无力，让陆靖尘总有种错觉就是下一刻她就要找不到支撑点的掉下去。心惊，慌乱，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微颤，心里空落的厉害。“陆叔，”她转头与陆靖尘对视，那张小脸原本平静无波陡然变得异常痛苦，她呼吸困难的捂着胸口，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滑落，“我好疼。”

心口的病号服已经被她拧成一团，昭示着这个女孩如今因为亲人离世而悲痛欲绝。“因为陆家因为我，你才会这样。”

他的眸光深邃，底蕴含着的情绪晦涩不明，他的语气一直不重，温柔的就像情人间说着的情话。陆靖尘抿唇，薄唇轻轻的张开，“既然爱让你疼，那你就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