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这么允许自己的坏情绪暴露。陆靖尘没想到,坐了近十一个小时的飞机,接到的竟然会是季莘瞳被人谋害之后消失的消息。冷静过后,他赶紧将手机里的sim卡取出,这里或许会有季莘瞳最终的消息传来。“陆总。”
孟建跃见陆靖尘下楼,他有些担心的开口。陆靖尘冷笑,那双眸子迸射出肃杀的气息,他紧抿的唇瓣带着一股子怒火,“你现在去英国,务必要查到季莘瞳的下落!”
他看向他,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沉痛,“无论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她!”
陆靖尘说完,带着满身的暴怒与狠决离开。陆鸿!他驾驶的车开的很快,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就好像下一秒要嵌进去。两个小时的路程却被他足足缩短一半!“陆少。”
郑管家恭敬的鞠躬,陆靖尘没理会,而是咬牙切齿的问道:“陆鸿呢?”
郑管家微微讶异,陆靖尘的情绪一向是管理的极好,无论何时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这次竟然直呼陆鸿的名字,可见是触碰了他的逆鳞。“老爷在书房,我去为您请示。”
“不必了!”
陆靖尘直接推门而入!陆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头看书,“什么时候陆家变成这般的没有规矩了?”
陆靖尘冷笑着,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他一步一步走近,强大的气场只增不减。“季莘瞳呢?”
陆鸿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的回应,“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陆靖尘却神色淡然的笑了,低低的声音让陆鸿皱着眉抬头。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陆鸿突然看不懂了。他的眸子骤然猩红,好像下一刻就会突然失去理智。“你一次又一次的触碰我的底线,爷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停止伤害?”
陆鸿冷哼一声,而后道:“靖尘,你是我陆家养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能不明白,就算再生气,再恼怒你也不会对我,对陆家真正的出手。否则,你早就动手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的话让陆靖尘唇边溢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不,这次您说错了,这次无论季莘瞳是生是死,对陆家我都不会再心慈手软!”
陆靖尘扭开门,正要退出去,就听见陆鸿在他的身后道:“季莘瞳的事,不是我做的。”
“您觉得我会信吗?”
孟建跃负责国外,陆靖尘负责国内,他甚至动用了隐暗的势力,无论是医院,诊所还是其他可能季莘瞳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一次,是他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往,就算知道她出事,那也必然是知道她在哪的,他可以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唤醒她,解救她。可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瞳瞳,你回来,我会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就在史密斯教授第一次为我治疗的时候。“陆总,太太找到了。”
远在英国的孟建跃在国内的深夜拨通了陆靖尘的号码,连日来的无力感在这一次终于有了知觉。只是,很快,他的心又提起来。“怎么样了?她没事吧?你只要告诉我,她还好吗?”
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这样的陆靖尘,若是被他的商场对手看见,大概会觉得不可思义。他们所认识的陆靖尘是一个冷静自持的男人,而这淡若清风之下又会不动声色的达到他想要的目的。那头的孟建跃沉默了。“太太她……在加迪斯医院去世了……”陆靖尘似乎有一瞬间听不见了,他捏着手机的手指骨骼分明,现在却突兀的让人生寒。他不过三秒便压住了沉痛,恢复理智,这样的他,冷静的吓人,“去世?你查清楚了吗?确认是她本人吗?有证据吗?”
季莘瞳去世,孟建跃心里也不好受。他咬着牙,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太太脖子上有玉佩,八个多月身孕,虽然脸被撞的毁容,但是她的侧脸我不会看错。”
“陆总,您……节哀。”
陆靖尘突然觉得头昏脑涨,他有多久没睡了呢?是十天还是十五天,还是更久?他不记得了。“把她接回来,我要亲自去接。”
他的心里是不信的,那个总是笑的明媚的女孩,总是傻傻的毫无保留爱着他的女孩,怎么会去世呢?还有,他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孟建跃看到陆靖尘的时候,他吓了一条,这还是那个和煦绅士的陆靖尘吗?他的胡渣已经长出一寸,脸色憔悴的不像话,眼下的黛青色更是重的有些吓人。他就这样步态凌乱的走着,带着急风,眼里有急切,有沉痛。“我要去见她。”
陆靖尘的声音已不复往日的温润,沙哑的好像几天几夜没喝水没说话。孟建跃有些痛心,他点头,“好。”
这是加迪斯医院的高级病房,让人诡异的是,里面躺着的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去世的孕妇。此时的她血迹斑斑,正躺在孟建跃花费重金买来的透明冰棺里。陆靖尘朝着她缓步走来,明明近在咫尺,可他竟然觉得相隔甚远。他站在冰棺前,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脸上并无过多情绪。“你出去吧。”
孟建跃想软他节哀,话已到口,却终究没有说下去。节哀,那是多无力的词语,也是最没用的词语。孟建跃退下后,陆靖尘才蹲下来,隔着冰棺看着她,渐渐的,他的眼里的悲痛与悔恨慢慢显露。“瞳瞳,疼吗?”
他记得,季莘瞳很怕疼,这场祸事,她该有多痛啊,可那个时候,他关着手机正在回国的飞机上。“你怪我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季莘瞳肯定不会出现在英国,也不会发生这一系列事。陆靖尘打开冰棺,一股冷气散发出来,寒意逼人。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突然在悲痛中恢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