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宏伸出手想去拿酒斟满,长安被他的这个东西吓住了,不能让他倒酒,万一他倒给自己可如何是好,长安突然伸出手,按住酒壶,耶律宏明显被她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好奇,直直的盯着她:“不是要小酌几杯么?”
长安只觉得自己有些被动了,耶律宏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她连忙仰起头,笑容微微挂在脸上,语气轻柔,小心翼翼地勾住酒壶的壶把,缓缓的拿起酒杯,将琼汁倒入杯中,递至耶律宏的面前,举止雅致:“怎么能让太子斟酒呢,应该是长安斟酒才是。”
长安不敢直视耶律宏的眼眸,生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她的心中的慌乱。长安将酒壶放至自己的身前,眼底隐隐的注意着耶律宏的举动,见他接过酒杯,心中的紧张才一点点的消散了些许。她凝视着耶律宏,看着他进一步的举动,只要他把这杯酒喝下,一切就成定局了。耶律宏将酒端起,放至嘴边,他突然又将那杯酒放下了:“这酒有些凉了。”
说罢耶律宏拿起酒壶放置温盆里:“这酒还是等等再喝。”
将那杯酒倒至身后的火炭炉里,那酒迸溅在热碳上的瞬间便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就像是无数的灵魂被灼烧了一般,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长安的心又紧缩了起来,耶律宏没有喝下那杯酒是发现了什么么?长安细致的看着耶律宏的一举一动,还有他那张平静的俊美面容,心里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难熬。他们两人并不言语,直至酒壶渐渐升腾出一丝丝的热气,长安也不顾是否烫人便,快速的拿过酒壶又给耶律宏斟上一杯,耶律宏一脸笑意的看着长安如此的举动,自己从她的手中拿过酒杯。长安凝视着他,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快点喝下去啊。她焦急的望着耶律宏,可是他就是那般拿着酒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长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到蹦出来了。只见耶律宏突然起身,缓缓的踱步至长安的身后,轻轻的俯身在长安的耳侧:“你想回去么?”
声音是如此的平静的在长安耳侧响起。长安突然听闻耶律宏这么说有一丝惊讶:“什么?”
耶律宏语气中满是笑意:“你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可是你明知我不会同意对不对?”
他缓缓的走至长安的面前,一只手捏住长安的下巴:“看着我。”
长安缓缓的将眸子抬起,望着耶律宏那一滩湖水般眼眸:“耶律宏,你捏痛我了。”
长安看着他拿在手中的酒,一时心里有些疑惑,她缓缓伸出手将耶律宏拿在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将自己有些冰冷的手,拂上耶律宏捏着她下巴的手:“你真的捏痛我了。”
她语气轻柔,缓缓将耶律宏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移开,她起身一只手扶上他的胸膛:“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耶律宏眯着眼眸继续听她说着那些软绵绵的话,一只手不由的扶上她的腰肢,一点一点的逼着她往后退去。直至她被他冰冷的墙壁上。长安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好像正在一点点的脱离她原本设想的轨道,她本来是想卸下耶律宏的防备,却不想如此一来自己又陷入了困境,耶律宏的气息渐渐袭来,她伸手抵挡着他:“这样不好。”
耶律宏看着她的眼眸,将她所有细小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长安被他炙热的眼眸盯得有些羞涩,不由的红了脸:“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的情况,只有能将他拖延住,只要他明天不去送行,那么一切就能按计划进行了,长安突然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不顾自己的生疏,反手勾住耶律宏的脖颈:“那我一直留在这里好不好。”
她目光流转,微微低着头。身体由于紧张微微的颤栗着,耶律宏感受到她的动作,满意的笑了:“很好。”
耶律宏的手缓缓的抚摸着长安,白嫩的脸颊,气息缓缓的吹着长安的脖颈,长安只觉得自己的汗毛孔都全部打开了,她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慌乱,她之感觉到耶律宏俯身在她的耳侧,耶律宏的气息逼迫着她更加紧张了,只觉得耶律宏的手突然用力的捏着她的脸颊骨。这突然起来的举动,着实吓了长安一跳,他的语气带着冰冷讥讽:“你们长的真的很像,你学她的动作也很像,我一直很想看你能为了她做到何种程度。你是谁?”
“你怎么会?”
长安惊恐的望着耶律宏。耶律宏的嘴角邪佞地略过一丝弧度:“你眼中的慌乱出卖了你,而她也不会对我如此。天下长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必定是姐妹吧,你们的情谊还如此的深厚,真是难得。”
长安不由的冷笑起来,语气已不是原本的轻柔:“耶律宏,你不是就要人质么?我就是长安,我是真正的长安公主,我姐姐倾城只是我的替身而已,你就放了姐姐,我留下当你的人质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是个逃兵。不过你今天能有这样的勇气,我也是十分佩服的。不过现在长安究竟是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耶律宏的眼眸中闪过意思别样的深情:“不管她是长安,还是倾城,我只要她,不管她是平民还是公主。我都不在乎。”
“即使她的心中装着别人,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也不在乎么?你留着她的躯体却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用?耶律宏你真是悲哀。”
长安就那般死死的盯着耶律宏:“你真的全然不在乎?”
这些话着实就像一根根针刺痛着耶律宏,他松开禁锢着长安的手,语气冰冷:“来人,将她送去府底大牢。”
“耶律宏,你不会找到姐姐的。”
长安怒视着耶律宏,语气中有着倔强和气愤,但是此时的长安已经被两个强壮的侍卫牢牢的挟持住,动弹不得。耶律宏悠悠的拿起长安带来的那壶酒,将那琼汁尽数洒在滚烫的木炭上,瞬间那燃烧的炙热的木炭发出灼热的炙烤声:“滋滋”几声之后随即升腾出一缕白烟,微微红艳了几分,便被彻底的浇灭了。耶律宏扬起一个冷漠的笑容:“长安,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其实我根本不用去找,只要将你被关押的消息放出去,你亲爱的姐姐自己就会来找我。”
耶律宏眯着眼,看着已经被浇灭的木炭,那种灰色泛着白色的粉末,一种消失殆尽的感觉随之而来:“你们将她带下去吧。把她被关押的消息在府中散布出去。”
“是。属下明白”那两名侍卫便押着长安下去了。耶律宏端坐在那儿,任由冷风如利刃般侵蚀着他身上的温度,由于木炭已经被浇灭了,屋内的温度瞬时又下降了几分,寒风如同现在的耶律宏一般的冷漠。看着寝室外那侵袭而来的狂风,他的心不知为何下沉了几分:“倾城?”
他现在已然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谁了。他只觉得自己已是满目苍夷,他不由的捏碎了玉杯,碎片刺进肌理,指尖流下鲜红他也不觉疼痛,这真是极好的。长安环顾着府邸下阴暗的牢房,那刑具一件一件的挂在暗黑的墙上,烛光下散出丝丝阴冷,许多的木架上留有深深浅浅的捆绑过的痕迹,看来耶律宏在这里禁锢过不少人,长安冷笑着:“你们的主子,倒是有趣的很,在自己的府邸还建了个牢房,就不怕处置过的冤魂来索命?”
那两人冰冷的声音从长安的背后传来:“没有冤魂,只有该死之人。”
果然这两人跟他们的主人一样寡淡:“公主,请。”
长安被关在角落的牢房里。倒也是不急不躁,既来之则安之,她缩在墙角,看着离去的两个人,这是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了,只希望姐姐不要出来找她才好,只要姐姐明日能顺利启程,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寒风飕飕的,长安不由的又缩了缩身子,真的好冷,她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一只随风飘零的蝶,不知何时便会坠落,她哭着哭着便累了,渐渐在寒风瑟瑟中合上了眼,意识飘离起来。耶律宏冰冷的身躯已有些僵硬,他笃定的坐在桌前,看着寝室外的狂风侵袭,不由的离了眼:“倾城,我就在此等你来求我。”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种叫做耐心的东西也逐渐的被耗尽。看着天空微微泛起的白,耶律宏不由双手握紧了拳,青筋浮现,他的目光聚焦在一点,终于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眼中的光也明亮起来,倾城,你终究还是来了不是么?“墨邢,不好了,长安被关起来了。”
许衡焦急的来回的踱步。“唉,这下可如何是好?长安本就没有城府,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冒这个险。”
墨邢看着还在沉睡中的倾城,左右为难起来,难道真的要将长安留于此地?可是现在她深陷牢狱又如何施予援手?若是不走,岂不是辜负了长安的嘱托,墨邢陷于两难的境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倾城朦胧中听到许衡和墨邢的对话,又想到长安对自己的举动,不由的一身冷汗,她猛然醒来,抓着墨邢的手臂摇晃着:“长安呢?”
倾城看着墨邢低垂的眼眸,又慌忙的转过头看着许衡:“你们倒是说话啊。长安在哪?”
“长安被耶律宏关进大牢了。”
许衡难掩的忧虑。倾城挣扎起身,墨邢一把禁锢住倾城:“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么?长安这么做就是为了你能离开这里,你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