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勋：“大家都这么说。”

韩池：“大家都这么说，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清楚事实的事，不要轻易张口。谣言止于智者。”

曾嘉勋听出韩池话里的斥责，羞愧地低头，“知道了。”

……柳珲从派出所回来。一脸的不开心。柳夏开完动员会，瞧见柳珲回来，立即上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柳珲冷脸道：“还不是那个韩池给警察出的主意。”

柳夏一愣，“什么主意？”

柳珲：“让警察给老巴带回去，吓吓他，给他一个警告。当然，警察那边也认老巴媳妇的伤情鉴定证据。”

柳夏：“这是好事啊。就怕他们和稀泥，不给处理呢。”

柳珲：“好什么好？韩池让警察把我也一起带走，警察那边说，拿我给老巴当个例子，让他看看，只要敢闹事，敢动手打人，就算是我也会被处理。”

柳夏：“……也是个方法。”

柳珲瞪她：“你还是不是我姐？怎么还向着韩池说话呢？”

柳夏：“你是有点冲动，要不是当时人多，你八成要当着警察的面儿和老巴打起来。我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但……你性格也挺急躁的，控制不好，容易出事。警察都在这儿，老巴闹起来，他只会更理亏，受的惩罚更重。你没控制好轻重缓急，要是火上浇油，谁去警察局捞你？”

柳珲：“……”柳夏：“而且……你这不也回来了么。”

柳珲愤愤不平，“我怀疑那个韩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警察把我带走。”

柳夏笑道：“怎么，被带走，害怕了？”

柳珲：“怎么可能？我又没犯事。”

柳夏安抚道：“好啦，回来就行，老巴那边也处理好了吧？”

柳珲：“嗯，等他老婆的伤情鉴定出了，就会被拘留。”

柳夏：“事情解决就行。老巴这事，都拖了好久了。”

柳珲：“也就是他老婆娘家没什么人，要是像咱家一样，你看老巴还敢不敢欺负人。”

柳夏点头：“是啊，要不是当初我爸和二叔，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么平和的生活。”

柳珲想到什么，又说：“对了，韩池还和警察说，要警告老巴，不能污蔑你，给你造谣，不然老巴迟早二进宫。他这点，做的还挺好的。考虑全面。”

柳夏：“都说人家是帮着子晋完成心愿来的，你非要看不惯人家。”

柳珲：“谁让他四弟撞了姑父，害沫沫没了爸爸呢。我看到韩家人就烦，还有，沫沫之前怀孕低血糖住院，你看看他那个爷爷，几次三番跑去打扰，竟然还想着拿咱们威胁沫沫，这是多坏心肠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韩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他们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柳夏笑道：“你这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连韩沉都没幸免。”

柳珲：“以前对他有印象还挺好，但……他家里人都是那路人，我对他喜欢不起来，也就是沫沫稀罕他，搁我，我才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柳夏：“没办法，这不是事赶事，到这了么？既然韩沉三哥是来做子晋没做完的事，咱们还是帮帮他吧。学生上学这事，已经拖了好长时间了。他要是能给解决了，也挺好的，不是么？”

柳珲：“我没不帮他的意思，他自己又不来找我，我干嘛上赶着给他提供帮助。”

柳夏笑了，因为柳珲怨怼的小表情。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笑笑，脑子里却突然浮现那天在陵园，遇见韩池的情景。柳夏隐隐有种感觉，韩池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一定会让禺山，让祈子晋未竟之业，圆满完成。……韩池一一跑了几个学生家后，又回到了村委会这边。说好回来见柳珲一面，他没有忘记。柳珲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面积不大，放了一张小型的办公桌，和一张单人床。韩池和曾嘉勋同时进来，屋里都容不下三个男人。柳珲让他们二人坐在床上，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韩池。“你想问的，应该都在这儿了。”

韩池简单翻看一样，“谢谢。”

“孩子上学的事，有解决的思路？”

柳珲好奇。“有，”韩池说：“不过有点曲折，先要把路修起来。”

“修路？”

柳珲拧眉，“乡村改造工作都搁置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有钱修路？”

柳珲觉得韩池有点托大。“也不是不可能，”韩池说：“产业园区那边不是还缺很多企业进来么？到时候引进来，就有钱了。”

柳珲更是一脸不信，“那地方，水可混着呢，来一个领导，走一个领导的……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好办。”

韩池微微扬了扬唇角，“再难，事也要慢慢办。”

柳珲看他泰然自若，分不清他到底是真自信，还是假自傲。韩池又问了些关于禺山的事，临走时，柳珲叫住他。“关于我姐的事……谢谢你，”柳珲说：“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意识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把一切谣言扼杀在摇篮里，不给人说三道四的机会，正常人都会这么做，”韩池又说：“我提醒警察，让那人不要乱说话，也不单单是为了柳夏。我刚来禺山，工作还没展开，却被人散布这种谣言，对我也不利。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那人知道，造谣的后果。”

柳珲本来还挺感谢韩池，但他这番话一出，柳珲又开始犯嘀咕，明明是好话，怎么经由韩池说出来，就多了点不近人情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姐，我还是要谢谢你。”

“嗯，”韩池云淡风轻说：“走了。”

“……”柳珲呆愣在原地。好臭屁啊。柳珲有点想揍人。果然是韩沉的哥哥，这接受了别人的道谢，连句客套或者“没关系”都没有，就一句“嗯”了事，完了还直接走人……但柳珲又不得不佩服韩池。是他早早发现苗头，知道老巴那嘴没把门的，现在不一次性拴住，往后他逢人倒柳夏和韩池的闲话，到时候再想着辟谣，就来不及了。要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