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周沫几乎不假思索,立即伸出手,“合作愉快。”
韩沉低头看着眼前素净的手,微微勾唇,伸手握上。周沫以为握一下就结束,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韩沉紧紧握着,甚至她感觉到,在她抽出的那一瞬,韩沉又加大了力度。她疑惑地看着韩沉。韩沉瞬间松手。“不是说,和我是敌人?现在怎么又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不也一样?明明想报复我,却又帮我收拾于一舟。”
韩沉无话。周沫吃了几口菜,觉得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她微微叹气。“不管怎么说,这次都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赶走于一舟?”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你帮我解决了数据问题。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课题组现在没有支持我博士毕业用的数据。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博士开题都困难。”
跟着紧巴巴的“穷”导师就这样。“能理解。博士本来就不好毕业。”
周沫恬然一笑,“果然啊和你说的一样,专业壁垒低,才更容易理解对方。”
韩沉也是博士毕业,虽然是八年制本硕博连读,但也经历过磨人的博士毕业,算是过来人。而且他的博士是国外读的,比国内更折磨人。所以也更能理解她。两人简单用完餐。韩沉主动将桌上收拾干净,周沫将剩余的饭菜打包,放进冰箱。转身去厨房,打算洗碗,却看见韩沉撸起袖子,往洗碗池倒洗洁精。“我来吧。”
周沫上前。“我来。”
韩沉已经将手伸进水里,捞起碗,开始洗。他手背外侧有个不大的小黑点,凸出来像一颗小黑痣。周沫不记得韩沉手背上有痣,而那个“有痣”的地方……她忽然想起,上次她咬了韩沉,也是相同的部位。莫不是她把他手咬破了吧?周沫走近,仔细观察。对于周沫的靠近,韩沉侧目,“怎么了?”
周沫指了指池子里韩沉的手,问:“你的手,我咬的?”
“不然呢?”
韩沉抽出手,用水冲掉泡沫,端在周沫面前给她看。瞄见那个结痂小黑点,周沫突然脸红,有点不好意思。韩沉边洗碗边说:“也没什么大事,一段时间没上手术而已。”
“啊?这么严重?”
周沫万万没想到。韩沉却云淡风轻说:“不严重,就是扣了这个月一部分绩效。”
“都扣钱了,还不严重?”
韩沉轻睨她,故意说:“要不然,你给我补上?”
“医院扣你的钱,为什么我补?”
“我的伤不是你咬的?”
“……好吧,”周沫理亏认栽,这的确是她造成的。少了手术就等于少了工作量,少了工作量肯定要扣绩效工资。“你扣了多少?我补给你。”
韩沉眉眼带笑,“开玩笑的,我不可能要你的钱。”
“……”周沫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自量力。韩沉的基本工资于她这个没有收入的人来说,都是一笔大数字,更别说占大头的绩效工资。在收入这方面,周沫多多少少有点自卑。毕竟二十八还没固定收入,还要靠父母支援,怎么都不光彩。这就是不断升学历的代价。同龄人年收入过十万,她在读研,同龄人年收入过二十万,她在读博。这也是周沫上学期间,一直搞代购,搞副业的原因。等韩沉从厨房出来,周沫从冰箱拿了瓶酸奶递给他,“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韩沉盯着酸奶接过。再抬首时,他眼里带着真诚,“周沫,我们什么时候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打赌的事?今天恐怕不行,一会儿我还要帮我导师整理资料,明天她要用,挺急的。”
这也是周沫下逐客令的原因。韩沉黑眸微垂,“你忙,我走了。”
周沫头一次礼貌送客,将韩沉送出门,她突然问:“我们打赌还算不算数?”
“你说呢?”
韩沉回头反问一句,转身进了电梯。周沫“碰”地关上门,冲着门瘪嘴做鬼脸,很不满韩沉的回答。显然,韩沉并不想就此作罢。这个打赌,韩沉势在必赢,自然不可能就此饶了她。周沫也深信自己的直觉,韩沉回来,就是找她“复仇”的,毕竟当初是她甩了他。不管韩沉是否真的对她用情,就是从面子上来讲,韩沉那么骄傲的人,估计也放不下。不然,他怎么会一听说她分手,就跑来和她求婚?电话铃声响起。周沫一看是沈盼,她赶紧接起:“怎么了?小妮子。”
“小妮子”是周沫对沈盼独有的爱称。沈盼幸福地傻笑,“我老板说,过几天带我去绿岛的度假村,你和韩医生来不?”
“……你和陆之枢是男女朋友,带我去不怕我当电灯泡?你带我去就算了,我好歹认识你俩,带韩沉几个意思?你们是男女朋友,我和韩沉什么都不是。”
沈盼补刀:“不啊,你们不是曾经的男女朋友么?”
“我和于一舟也是曾经的男女朋友,他还是我最新鲜的前任,你怎么不说让我带于一舟?”
“于一舟也行啊,只要你带,我哪个都欢迎。”
“……”周沫几近怒吼:“我哪个都不带!”
“那你过来也行。”
“……”沈盼突然柔声求饶道:“其实是他要带我见他一个好朋友,还和他有点血缘关系,算半个家人,所以……我有点紧张。”
周沫扶额,“你想找个人陪你,不能直说么?”
沈盼小声嘀咕:“我怕你不愿意当电灯泡,不过来,你又开题了,那么忙……”“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周几?”
“下周日。”
周沫看了眼时间,起初没放在心上,但看着那个日期,越看越眼熟……她忽然记起,那天好像是她和韩沉打赌,最后一天的日子……正愁没办法呢,沈盼给了刚好给了一个借口,让周沫突然有了想耍赖的心思。这可谓一举两得啊。“没问题。周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