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吃的也太少了,这个给你。一半是你爱吃的豆沙馅,一半是牛肉的,”任淮波还说:“别嫌多,吃不完我吃。”
周沫直接赏任淮波一个大白眼,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她去找沈青易,简单打个招呼,回了自己房间。早饭她也顺道拜托服务员,帮她送上来。这才在自己房间,吃了顿安稳的早饭。临出发,周沫终于摆脱任淮波。任淮波这次是他自己私自过来的,没资格和她们一起出游。周沫戴着渔夫帽,和沈青易并排坐在大巴车里。手机震一下,跳出消息。周沫点开,还是韩沉。他嘱咐她:注意防晒,小心紫外线过敏。周沫本不想回复,但还是没忍住,简单打了个“嗯”,发出去。韩沉收到“嗯”的时候,右眼皮突然跳一下。他明显感觉到周沫这个“嗯”字,不对劲。周沫一般回复这种消息,要么发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要么回“嗯呐”。一个“嗯”字……怪怪的。他翻看自己和周沫的聊天记录,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大概率多心了。但心刚放在肚子里不久,手机突然跳出一条陌生消息。有人用彩信给他发了张图片。是周沫和任淮波坐在一起吃早饭的照片,背景一看就是酒店餐厅。发信息的人是许清漓。韩沉皱眉。大抵是因为他直接拉黑许清漓的微信,她才用彩信这种已经不怎么被人熟知的方式。韩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许清漓的声音在接通后立即出现:“我以为你会视而不见呢。”
韩沉语气不善:“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清漓:“让你看看周沫的真面目。这么水性杨花,你还真能忍。”
韩沉:“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
况且周沫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周沫有多烦多讨厌任淮波,他知道。任淮波做了那样出格的事,周沫不可能原谅他。唯一的解释只有,许清漓故意制造端倪,想离间他和周沫。许晴:“你要不信就算了。”
“我不信,”韩沉说:“以后别做这种无用功了,没用。”
他直接挂了电话。虽然不信周沫会和任淮波继续搅在一起,但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还是心里堵得慌。他转而给周沫打电话,电话响了但提示正在通话中。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在某一瞬间炸裂,之后又恢复理智。韩沉想,可能是家里人或者朋友给她打电话,肯定不是任淮波。“韩沉,开会。”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段峰探进半个身子,叫韩沉。“知道了,”韩沉匆匆收起手机,跟随段峰一起去了会议室。主-席台上。顾主任简单讲了一下最近院感和质控对骨科提出的几点要求。“咱们骨科是东大一院最大科室,不管是床位数、患者、还是科里的医护,都在院内排名第一,绩效更不用说,”顾主任顿了顿,继续道:“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院里那些行政岗的工资,大头都是咱们科贡献出来的。但是,咱们也不能盲目自大,忽略了工作中的一些细节性问题。尤其是院感,这个月院感查出来四起金葡菌感染,其中三起都是咱们科,平日的手卫生和消杀工作一定要重视起来。”
台下,骨二科的李主任说:“这个我们骨二要做检讨,两起都是我们骨二的,扣了绩效,连累大家了。”
“知错就要改,以后要重视起来,”顾主任说:“骨三科没有发现院感病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只是这个月没发现,之前连着三四个月都有病例。多和人家心外学学,院感零记录时长保持者,二十个月没有院感记录了。”
台下有人不满道:“咱们骨科都是最脏最累的,暴露又大,真做到心外那样,有点痴人说梦。”
顾主任:“畏难情绪不能有,不能因为骨科的院感工作不好做,就不想着做好。院感没人家做得好,病历书写和录入总该和人家差不多吧?质管科抽了我们的十本病历,三本有被挑出了毛病,两本还有点小问题,不合格率算起来都百分之五十了,扣光病历签字大夫的绩效都是轻的,万一人患者家属来调病历,真发生什么问题,这都是你们造成医疗事故的证据!还想不想当大夫了?”
显然,顾主任生气了。骨科院感难做,顾主任鼓励大家,尽力做好,但病历书写这种最基本的技能都不过关,耽误的可是患者、大夫和医院三方,弄不好要涉及法律问题的。顾主任不可能不生气。“我和姚院长提了个建议,病历书写问题也不是我们骨科一个科室有这种情况,其他科室,尤其是内科系统,还有更严重的科室,”顾主任说:“所以我提议今年的病例汇报和病历书写比赛提前举行,以赛代练,再拔高一下咱们医院的病历书写水平。”
李主任问:“还是和往届一样,选派科室尖子参赛?”
顾主任:“这次换了,海选。从现在开始,前三个月到这个月,所有主治大夫经手的病历,科室自查,选出来好的,进行申报。”
李主任:“这也太多了。”
顾主任:“多也要查,主治大夫们先自查,提交自己觉得好的上来。我和李主任抽查,再对提交的优质病历筛查,最后选出候选病历,科室人员传阅,投票决定最终入选病历,最后提交院里。”
言下之意要过四道关卡,抽查、筛选、投票、院选。工序不可谓不复杂,更说明顾主任对这次病历比赛的重视。凌越彬悄悄凑到韩沉耳边,“你稳赢啊,你病历写的那么好。”
韩沉却说:“外科病历好写。”
凌越彬:“是不能和内科比,但你也比我们骨一科的大多数人厉害啊。”
韩沉不为所动:“继续听顾主任讲话。”
凌越彬:“你就装吧,你肯定拿第一。”
韩沉没回答,余光无意间看向坐在他另一边的段峰。段峰也用余光看向他,两人视线对上,又尴尬地各自散开。不说言语表达,他们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