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济轻笑一声,“听你的意思,想为周沫强出头了?你不知道她已经有韩沉了?还是——”话锋一转,韩济的目光移到周沫脸上,“你又有什么不着边际的新闻了?”
周沫陡然一哆嗦。韩济显然话里有话。之前,任淮波造谣她和傅澄海一事,韩沉说,是韩济帮忙压下来的。显然韩济对这事十分在意,不然不会如此针锋相对。“二哥,之前的网上的事,抱歉,麻烦你了,但那是因为有人造谣,我和傅澄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济眼刀划过,“那任淮波呢?”
周沫瞬间语塞,无话可说。“他俩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是韩沉的二哥吧?作为韩沉的哥哥再提这事,有意思么?”
齐潭突然开口,“你弟弟韩沉都没说什么吧?”
“那是他对这个女人太纵容了,完全忘了什么叫‘名声’,”韩济怒目而视,盯着周沫的眼神也越发严厉,“上次韩沉为你打架进警局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既然决定离开帝都,就别妄想利用韩家任何关系。他做到了吗?如果我没记错,之前韩沉为你动手,也是因为你那位叫于一舟的前男友吧?”
周沫咬唇,自知理亏。原本还想替周沫说话的齐潭,听闻周沫又冒出一任前男友,眉头陡然耸起,看着周沫的眼神也十分怪异。“以前韩沉带你和我们吃饭,你看上去也挺懂事乖巧,怎么后来发生的事全是拖韩沉下水的?”
韩济见周沫垂首,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加上齐潭这个外人在,他没好再说什么重话,只说:“今天来,我只想和你说一件事。离开韩沉,条件你随便提。虽然我也曾希望你能和韩沉修成正果,但——你的表现太令人失望,完全不像能陪韩沉走下去的人。你这样,只会更拖累他。”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随后递给周沫,“自己看。”
周沫木木地接过,眼里是惊异,耳里全是“离开韩沉”这句话。她无声又慌张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有一沓资料和一个U盘。周沫抽出资料,映入眼帘的头一张纸上,就是网上有关她的一些“陈年旧事。”
新闻标题很是醒目,什么“流氓女人当街扒男人裤子”、“这个女人何以如此彪悍竟当街脱男人裤子”、“光腚男人和扒了他裤子的女人”……周沫脑袋嗡嗡作响。该来的,还是来了。新闻里这些事,还是之前和于一舟闹得很不愉快的那次。于一舟并非被周正打断腿,虽然周正是想打断于一舟的腿来着。于一舟断腿,确实是因为摔了不假,但还有更直接的原因。就是新闻里报道的那样,周沫“扒”了他裤子。“二哥,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于一舟他冒用我的名字去开公司,这件事最后打官司了,我们还胜了,这个新闻是当时……”“别解释,”韩济打断她,“不管什么原因,一个能当街扒男人裤子的女人,你让别人怎么想?让别人怎么看韩沉,怎么看韩家?女流氓?还是女土匪?”
“凡事都讲事出有因,您怎么就不愿意听到事情的全貌呢?单单就看这网上胡说八道的新闻报道,就判定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怎么看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
韩济怒了,“名声!名声懂吗?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和韩沉指手画脚,逼你离开韩沉?那是因为关于你的所有新闻,爷爷那边全都知道了!你背景、没出身,行,没问题,但你的私德品行一样不能有问题,懂吗?你可以不用是大富大贵的大家小姐,但至少也应该是个正经女人。我今天和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爷爷的意思。我希望在事态没有更极端之前,能终止这一切,不然,到时候等爷爷亲自来东江,你和韩沉,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周沫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明明没错,但又好像全都错了。“优盘里是你‘杰作’的视频,虽然相关新闻现在已经基本看不见了,但你自己做过事,自己应该有印象,”韩济轻嘲一声,“好自为之吧。”
韩济迈开腿要走。“等等。”
周沫突然开口。韩济转头。“我怎么不是正经女人了?”
周沫一边认真地重新将资料装进文件袋,一边说:“还是说,你们政法出身的韩家,已经全然忘了,法律背后的意义就是对公平的追求?颠倒黑白的消息,你们不去辨明是非曲直,只看谣言是吧?别人说什么你们信什么,你们学法律就是这样学的?”
韩济愣一下,显然没料到,周沫会反击,并且用韩家政法出身这事儿来反击。“众口铄金,人言可畏,韩家要的是清白干净的姑娘,至于你——只有麻烦,而你,还没重要到需要韩家去为你明辨是非曲直,”韩济冷笑一声,“别觉得上到博士就认为自己够聪明,社会法则会告诉你,你的冲动和所作所为,有多愚蠢。”
周沫愤愤,却再辩驳不了什么。虽然周沫也觉得委屈,于一舟这事儿,明明受害者是她,到头来在网上出丑的却也是她。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确实够可怕。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更何况,她只是一介平民,面对谣言,几乎无计可施。如果没有韩沉,如果不是有韩济,任淮波造谣她和傅澄海一事,还不知道发酵成什么样。正是脆弱时……“你弟弟都和周沫领证了,怎么,你们韩家还想只手遮天,把人的登记信息给抹掉?”
齐潭一句话,让韩济和周沫登时愣在原地。韩济显然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齐潭故作轻松,“他俩结婚的事,你们韩家不知道啊?”
韩济目光森然,陡然射向周沫,显然也在求一个答案。周沫心中惴惴,当初韩沉千叮咛万嘱咐,结婚这事从长计议,然而还没想好怎么给韩家那边交代,却被齐潭一句话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