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济来找周沫当晚,给他打了电话。在周沫联系他之后。韩济上来就说,周沫和齐潭一块儿回家了。还说,周沫从齐潭车上下来的。两人看着,关系不错。周沫早就报备过,齐潭是何许人也。韩沉心里都知道,周沫对他没有隐瞒,他也知道,周沫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可关心则乱。他私心觉得,周沫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别人别说染指,想都不要想。他连医院都没回,直接回家,就是想早些见到周沫。现在,周沫已经躺在他怀里,他安心不少。看着周沫睡颜,他不忍心打扰,撒开手,让她躺好。临睡觉前,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几小时前,韩济发过来了信息。韩济说:你的周小姐很有个性,但有个性也没用。你和她结婚的事我会保密,你是我弟弟,我肯定向着你。爷爷他们现在以为你和周小姐还在恋爱中,他说,你十一要是有空,回家一趟。韩沉想了想,回复:谢谢你,二哥。本以为这么晚,韩济不会回复,没想到他竟然秒回。韩济说:爷爷晚上给我打电话了,要走了你的联系方式。估计最近会给你打电话。韩沉:嗯。从帝都离开后,韩沉几乎什么都舍弃了。连原来用的手机号都扔了。他几乎抱着和帝都在无任何瓜葛的心离开了那里。他们这些小辈的人联系,都是微信,很少打电话。韩沉的爷爷韩鸿德用不来这些,只打电话。不过,韩鸿德也够狠心。韩沉离开帝都已经大半年时间,韩鸿德几乎没找过韩沉,似乎也默认韩沉的离开。现在反倒又问韩济要走了他的电话。怕是因为他恋爱了,又想来干预一手。韩沉:爷爷还是对骆芙的事不死心?韩济:怎么可能死心?要是我还没结婚,我一定娶骆芙。有得力的岳丈,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也就你最轴,怎么都不答应。韩济:骆芙他父亲,现在什么情况?韩济:快和我父亲比肩了,估计就这一两年的事。前几天三叔让润和和骆芙去相亲了,没成。韩沉:四哥和我说了。韩济:知道爷爷为什么急着找你了吧?韩沉:嗯。显然,和骆家联姻一事,韩鸿德还是想将这一重任,安在韩沉身上。韩济:你和骆芙打小就认识,又熟悉,还一起上过学,又谈过一段儿,怎么就不行呢?韩沉:我从未想拥有过什么,周沫是第一个。他从小就知道,他喜欢的,不一定属于他。所以他对任何事都不过多关注,也不过多投射感情。玩游戏会被说玩物丧志,养小动物也会被家里说不要浪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收集航模也是来东江之后,梁辛韵看他感兴趣,主动买给他的。可只有韩沉自己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强烈且迫切想要的东西。别的小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家长不给买,会大哭大闹。韩沉不然,他喜欢或不喜欢,从来不说,因为不管有没有,最终都会被否定,都会被归为“没有意义的事”。除非他像他三哥一样,符合韩家审美式的“优秀”,才能勉强听到几句夸赞。显然,他没有那个能力。在韩家要多不自由,有多不自由。和梁辛韵来到东江,他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同样,他在这里,也找到了他的“求而不得”。那就是周沫。对于周沫,韩沉几乎是一眼万年的“喜欢”,或者不能说喜欢,渭之“痴迷”或者“迷恋”差不多。就好像寻宝的收藏家无意间遇到一副怦然心动的佳作,陷入研究迷途的科学家突然找到新的感兴趣的突破方向。他找到了她。并迫切想让她属于他,并只属于他。所以,他不惜从另一个人手里将她抢过来,哪怕那个人是周沫真正的……“韩沉……”周沫突然喃喃。韩沉意识被打断,他凑到周沫耳旁,轻轻咬了周沫耳垂。“怎么了?”
他小声问。“想你……”韩沉唇角微弯。周沫这是做梦了。他轻轻抚了抚周沫的发,“乖,我在这儿呢。”
“嗯……”周沫轻轻嘤咛,似有回应。韩沉瞧着更是心都软了,他俯身轻轻吻了周沫侧颊,下床关了灯。手机上。韩济又发来消息:你结婚的事,五婶知道吗?韩沉:知道。韩济:梁家那边呢?韩沉:还没说。韩济:你还是回家一趟,找爷爷谈谈吧。他一向最疼你,你和他闹,离家出走,也真的伤了他的心,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想过要联系你。韩沉犹疑了。要说整个韩家,谁对他最好,毫无疑问是韩鸿德。大哥韩沛和二哥韩济英年早婚,三哥韩池出逃后照样得找门当户对的妻子,四哥被迫放弃国外事业……相较于他们,韩沉能被允许在东江读高三,允许被梁辛韵从韩家带出来培养,已经是韩鸿德对韩沉最大的包容了。韩沉:二哥,你觉得我能回去么?这不是反问,而是真心实意征求意见。对于韩鸿德,韩沉不可能没感情。许久未见自己的爷爷,韩沉也觉得自己作为孙儿,十分不孝。韩济懂韩沉的担忧:怕自己回去回不来?韩沉:嗯。韩济:腿长在你身上,难不成爷爷还把你绑在家里不成?韩济: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韩济一时无话。梁辛韵和韩稹的事,家里人谁不知道呢?韩济:你回去和爷爷认个错,说点好听的话,哄哄他,事儿就过去了。韩沉:那骆芙呢?韩济:你拖着呗,反正都拖这么多年了。韩沉:我假装单身拖着说不娶,但这对周沫不公平,她是我妻子,合法的,不应该受此委屈。韩济:那你想怎样?韩沉:五哥不行么?为什么非要我和四哥二选一?韩济:你觉得爷爷瞧得上老五?韩沉:都姓韩,怎么就不行呢?韩济:只要韩家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姓韩。但其中有没有差别,你自行体会吧。韩沉彻底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