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有一丝绝望,可随后他便坚定了信心。“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您,我从来不后悔没告知你们就和周沫领了证,相反,我觉得我做的再正确不过,”呵笑一声后,韩沉说:“人一辈子,都是被别人推着走的,我难得能自己选择一回,事实证明,我选对了,至少我和周沫这段婚姻,过得舒坦。如果我当初听了你们的话,现在……你们怕是又因为忌惮骆家,又要左右我,让我一辈子也不得安生。”
“你!”
韩鸿德气急,一口气没上来,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人差点倒过去。还好旁边的韩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爸——”“爸!”
在场的韩旌夫妇、韩俟夫妇,连忙上前查看。还好,韩鸿德只是被气到了,顺了这口气,人便没事。他冲围过来的众人摆摆手。韩旌甚是担忧,“要不我让知音把您的药拿过来?你先服下,以防万一。”
韩鸿德:“嗯。”
韩济的母亲连忙上楼,去找艾知音。梁辛韵拍拍韩沉的肩膀,看着他紧握的拳头,也知道此刻韩沉心中五味杂陈。她的儿子她了解。韩沉并不想故意气韩鸿德,只是韩鸿德越发刻薄无情,韩沉也是被逼急了。不管怎么样,作为母亲,梁辛韵都是站在韩沉这边的。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韩鸿德的专制。所以才借冯又晴的嘴,故意晒韩鸿德的脸。相较于她暗戳戳和韩鸿德较劲儿,韩沉直截了当的多。如果今天有韩稹在,梁辛韵想,自己一定会帮韩沉彻底解决和周沫的婚事。“爷爷……”韩沉试着叫了一声。韩鸿德瞪他一眼,扶着韩旌的手,他艰难站起身,没再打理韩沉,他说:“我要回去休息,扶我回去。”
“好,”韩旌连忙搭把手,配合韩俟,两人将韩鸿德送回房间。韩旌和韩俟离开时也只无奈地看一眼韩沉。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确实能作为长辈教训几句,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儿子,韩沉的亲生母亲还在,他们又不能越俎代庖,教育韩沉。况且……韩沉和周沫的婚事,板上钉钉、木已成舟,说了也白说。等韩鸿德几人离开。韩决的母亲微微叹口气,安慰韩沉说:“你爷爷就是这个脾气,他倒不一定真的是瞧不上周沫,就是觉得你不听他的话。”
韩沉点点头。一直没敢发一声的韩决也拍了拍韩沉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同时也包含着无奈。韩沉倒是释怀很多。有些问题和矛盾,从来都无解。他的感受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谅,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爷爷。就这样吧。与其期望这遥遥无期的认可,不如回东江,老老实实和周沫过自己的生活。“我去看看,明天最早一班回东江的机票。”
说罢,韩沉上了楼。“哎——”韩决的母亲觉着这样不妥,万一这会儿韩鸿德出来,知道韩沉着急回东江,少不得又是火上浇油。“让他去吧,四嫂,”梁辛韵倒是看得开,“韩沉决定的事,谁都没法改变。这点还是和他爷爷挺像的。”
“都这时候了,你竟然一点不着急,”韩决的母亲说。“着急没用,听天由命吧,”梁辛韵叹口气,“对了四嫂,之前韩沉爸爸回来,怎么和他爷爷说的?”
韩决的母亲说:“那时候我和知音在厨房帮忙,没听到他们谈什么了。”
一旁的韩决说:“五叔有替韩沉说话,还说尊重韩沉的决定,也希望爷爷能顺了韩沉的意思,但……爷爷说……”梁辛韵:“他说什么了?”
韩决:“说周小姐生病了,身体不好。”
梁辛韵顿时了然。连韩稹出面都没法说通,那周沫过不去韩鸿德那关的原因,铁定就是她得了POF影响怀孕。“他怎么知道的这事?”
梁辛韵拧眉。“不清楚,”韩决犹疑片刻,说:“我也在场,但……爷爷没说从哪儿知道的这消息。”
“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韩决的母亲叹口气,“现在家里几个孩子,就韩沛、韩济有孩子,皓捷又生了那样的病,你爷爷他肯定更重视子嗣的问题了……”这一点,连梁辛韵都犯了难。然而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样,就已经是矛盾的顶点,但他们太低估韩鸿德。当天下午,韩沉实在等不及到第二天,直接定了当天最后一趟回东江的高铁。他这样,显然是一刻不想在家里待。韩稹待了初一初二,韩沉待了初三初四,父子俩加起来拢共还没待够七天假期。或许就是因此才触怒了韩鸿德。他不知道从哪儿要来周沫的电话。韩沉前脚拖着行李箱去高铁站坐车,韩鸿德后脚给周沫打了电话。谈话内容不言而喻。自然是想劝退周沫,还有开始拿她不能生孩子说事。“周小姐,请你别太自私,也要为韩沉考虑考虑,你要不要生孩子,无所谓,但你不能霸着韩沉,剥夺韩沉拥有后代的权利,”韩鸿德警告道:“现在你们还没办婚礼,趁早离婚,大家都不难堪,等以后你们因为没有孩子再闹掰,浪费了彼此的青春不说,一切都晚了。”
“韩先生,”周沫自认有礼有节,能忍到现在,已经快到了她的极限。毕竟没有谁愿意被人撕破伤疤。她尽量平和自己的语气,以示对一位老人家最后的尊重。“我和韩沉要不要离婚,会不会因为孩子离婚,都是我们的事,如果他觉得我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他,您尽可以让他来找我谈,我不会像您说的,自私还霸占着他,剥夺他拥有孩子的权利,”周沫说:“您,没有立场劝我,也没有立场对我的身体状况指指点点。都是肉体凡胎,吃五谷杂粮长大的,生病不是很正常?生病就应该被道德绑架,被指责自私,就低人一等了?不见得吧。如果生病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指责和谩骂,那韩皓捷又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