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笑笑。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韩沉和她结婚后,给她的两张卡都是在东江办的,并且十分抗拒收帝都的那几张卡。韩沉给她的感觉,也正如齐延说的那样,像是“净身出户”了一样。以前周沫觉得可能是韩沉想表达自己从韩家离开的决心,现在想想……韩沉要走了她给的那个号码,说明韩沉已经完成了和韩家在金钱上的切割,才敢要走那个号码。如果韩沉还是和韩家同流合污,那他要走那个号码,无异于把自己往法网里送。这也是周沫相信韩沉的原因。不过齐延的话还是给周沫敲响了警钟。韩沉有先见之明,早早和韩家做了金钱上的切割,那韩家其他人,或者说韩沉的其他几个兄弟呢?这个问题就不好说了。晚上。周沫看着电视泡脚,柳香茹在书房准备教案。手机铃声响了。周沫视线从电视移到身旁的手机上,来电显示竟然是晏以䜣。周沫惊讶,立即接起。“以䜣姐?”
她惊喜道,“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听齐延说,你问我近况来着,”晏以䜣笑说:“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想着你那边应该是休息的时候,就想打个电话和你唠唠。”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晏以䜣说:“我在这边,还长胖了两斤多。”
“一个人在外国,很辛苦吧?”
“有点,不过还好,”晏以䜣说:“我听说韩沉的爷爷还有韩皓捷……都……”“嗯,”周沫说:“韩沉回去治丧了。”
晏以䜣:“没想到啊。”
周沫:“我也没想到。”
晏以䜣:“我听我爸说,好像韩沉的三伯二次谈话的时候被批评了,是么?”
周沫:“好像是。”
晏以䜣:“现在韩家摇摇欲坠啊。别说韩家,我爸的日子也不好过,昨天他和我打电话,感觉也干不了几年了。还说明年退了,出国来找我。”
周沫:“嗯?”
晏以䜣:“我一点不想他过来。我恨他。但他又是我最后的血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沫:“好好养身体,等身体恢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晏以䜣:“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等腿恢复了,回东江。”
周沫:“好啊。随时欢迎,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晏以䜣笑笑:“我终于有个能说话的朋友了。”
周沫:“以后你要想找人聊天说话,可以找我,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晏以䜣:“好。”
顿了顿,她又说:“我听二嫂说,韩济和她离婚的事,韩家现在也都知道了。现在的韩家,说是鸡飞狗跳都不为过。对了,二伯父原本还想要回皓轩的抚养权,但被韩济拦住了。当时他和二嫂是协议离婚,抚养权在协议里已经给了二嫂。”
周沫:“真是没想到啊,韩家会分崩离析。”
晏以䜣:“不止如此,还有件大事,要不然二嫂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周沫疑惑:“什么大事?”
晏以䜣:“阚彤死了。酒驾。警方在她身体里查到了du品残留的痕迹,她的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都显示之前和韩泽联系十分频繁,而且和韩泽之间有矛盾。阚彤的去世又是和韩泽前后脚,还都嗑药……警方现在怀疑阚彤的死和韩泽有关系。顺藤摸瓜,查了韩泽的手机后,又发现阚彤和韩济之间有过一段,现在警方将目标锁定在韩济身上了。他有很大的雇凶杀人的嫌疑。”
周沫彻底傻眼,“这……”都是什么走向?完全超乎她的意料。韩家这是……没一个人是干净的么?“韩家终究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去年骆芙和韩泽的婚事没成,我爸就说,韩家可能有风险,还说,韩家能不能过去这一关,就看今年上半年了。果然,还是没过去这个坎儿。”
晏以䜣说。周沫感叹,果然啊,混迹政场的人,眼光就是不一般。晏建舍之所以在晏以䜣跳楼前,还拖着韩池,其实也是押了一半的宝在韩池身上,赌的是韩家能迈过这个坎儿。然而事态发展是韩家迈不过去,晏建舍只能抛弃韩池,另谋出路。眼见着韩家的压力都这么大,动辄被约谈,还是三兄弟一起,尤其韩峙还被约谈了两次,这已经不单单是韩家的对手在搞事情了。而是一张编织细密的网,在紧锣密鼓且有条不紊地往下铺。没有免罪的丹书铁券,也没有“铁帽子王”,无论职务多高、功劳多大,只要违纪违法,绝不姑息、一查到底。纪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才是上面的人想要的最终结果。晏以䜣又说:“巡视组又去沪市了,韩池也被约谈了。”
周沫愣了一下:“因为什么?”
晏以䜣:“不知道。我只敢保证自己卡里的钱是干净的,但韩池那边……我们也没结婚,他的钱干不干净,和我爸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那就不好说了。我也没心思关注。”
周沫:“韩沉都能想到,他不应该想不到吧?黄陵江的房子,他不是也没买么?”
晏以䜣:“黄凌江的房子我是松口了,没让他买,但他有没有置办其他资产我不得而知。而且……韩池很贪权,也很聪明。之前巡视组来过一次,哪怕黄陵江那边的房子查出来一堆出事的人,他都能嗅到先机,早早避开。这次他肯定有办法躲过一劫。他做什么,肯定也不会让我们知道,更不可能被巡视组的人抓到把柄。这也是他敢离开韩家,独自一个人闯荡的原因,比起‘旋转门’那种低级的手段,韩池的手段高级很多,就算是不义之财也查不出哪里不义。”
周沫疑惑地问:“‘旋转门’是什么?”
晏以䜣:“官企勾结,在位期间给企业开后门,之后辞职入职企业享受百万年薪。”
周沫心下一懍,原来还有这种玩法。终究是她活在象牙塔里待久了,想法太浅薄。韩家的事,水有多深,以她的阅历和见识,根本没法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