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知音微微一惊,“这个我不清楚。”
警察说:“据我们调查,他在国外的时候,就有相关不良嗜好了。如果你们家里的人早发现,早些带他去戒毒中心,也不会发生撞死人这种事。”
艾知音心中打鼓,她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平日和韩泽接触不多,只有放长假的时候,韩泽从外面回来才能见到几面。之前韩泽一直在国外经营一家公司,据说业绩不错,后来国内出了一些规定,像韩家这样的人家,直系亲属开公司要经过严格审查,其实变相等于不能开公司,所以韩家让韩泽在国外把公司脱手,尽快回来。当时韩峙是这么和韩鸿德说的。但现在想想……艾知音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韩峙说的这只是一方面原因?让韩泽不开公司可以,没必要把他完全限制在国内。可韩峙收了韩泽的护照,不让他乱跑……这举动有些过于严格了。会不会……韩峙早就知道韩泽嗑药,让他回来,只是想加强对他的监管?一旦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生成,艾知音便觉得,似乎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韩峙打小就对韩泽十分溺爱,就算让他回来,也舍不得送他去戒毒中心。所以这才是酿成这次大祸的祸根?然而韩峙从来没有对韩家任何人提过这些……看来韩家内部,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和秘密。这样的家族,利益都没法做到统一,又怎么能走得长远?艾知音想了想说:“关于韩泽的事,你们应该去问他的爸妈。”
警察:“已经问过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也是。艾知音大概能猜到原因。她有想替韩济脱罪的心,韩峙夫妇怎么可能没有替韩泽脱罪的心呢?事到如今,他们肯定要对着警察说,他儿子如何如何好才是。然而……警方的调查,只会相信证据,他们的片面之词,也不会对案件的走向产生多大作用。警察又问:“你在韩家的时间最长,和其他人接触也比较多。关于韩泽和他父母、爷爷,还有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艾知音想了想,不解地问:“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这样问。”
警察说:“东江那边的调查结果显示,韩泽毒驾和那辆奔驰相撞,是偶然。死者算起来也是你们韩家的姻亲,是韩沉的岳父。听说韩家这边对韩沉的婚事不是很满意,你们的爷爷韩鸿德也几次三番和韩沉的妻子有过争吵。”
这事艾知音早就知道,但警察这样问,她还是觉得,警方那边可能有什么其他证据,把事件指向其他方向,比如……韩家这边是否有指使或者主谋的嫌疑。艾知音想了想,道:“韩泽过年回了东江之后就没再回过家,爷爷也没怎么和他联系过,至于其他人,和他有什么往来,我不是很清楚。他在东江的事,也不会和家里这边说。”
警察点点头,“韩泽毒驾的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谢谢你能配合我们。还有其他同事想问你一些事。王组长,您来。”
他将提问权移交给身旁的人。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还挺年轻,但面色十分严肃,从见面到现在没有笑过。艾知音心中紧张,忘了之前他做介绍的时候是什么来头。他接过警察的话茬,几乎没有给艾知音任何喘息的余地,便开始提问。“你老公韩济再北郊天华府A区18栋有套房,知道吗?”
他开门见山。艾知音微微蹙眉,她好像听说过这个地址。之前和韩济喝酒,玩“坦白局”的时候,韩济有老实交代过。韩济说,已经处理了,艾知音信他。所以她没必要故意给韩济惹麻烦。她直接否认道:“没听过。”
王组长又问:“保利时代三期的高层呢?”
艾知音摇头:“不知道。”
王组长细细打量艾知音,发现她神色如常,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换了对象,问:“关于韩池之前打听黄陵江畔的房子一事,是怎么回事?”
艾知音如实道:“韩池的结婚对象,晏家那边狮子大开口要的。韩池没同意。”
王组长:“没同意就真没买?”
艾知音:“黄陵江畔的房子那么贵,买不起。”
王组长眉头微皱,“是买不起,还是不敢买?”
艾知音:“买不起也不敢买。”
王组长:“因为那边买房的人,很多都出事了?”
艾知音:“警钟长鸣,韩池和韩济他们本来就应该有警觉,明白纪律。”
王组长见韩池和韩济这边问不出什么,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资料,又问:“韩沉呢?听说他去东江入职医院前,注销了很多帝都的银行卡,知道他用那些卡做什么?”
艾知音:“这是他私人的事,我并不清楚。他长年不在家,我们接触不多。”
王组长:“关于那些卡,他有没有在韩家提过,都是为什么办的?”
艾知音:“不清楚。”
王组长:“我们调查过那些卡的流水,大多来自一些套牌公司,并且其中很多都在转账结束后就注销了。我们怀疑其中有不正当的利益勾结,也派人和你们韩家几个长辈谈话,但并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们从另外的渠道,获知了这些卡的来历。如果可以的话,烦请给韩家几个家长带个话,让他们早点自己交代了。”
艾知音:“我真不清楚这些事,我在韩家最多管管家里吃穿用度,其他的事,我并不参与。”
王组长:“韩旌怎么说也是你公公,还是好好和他说一说为好。”
他落下话音的时候,眼神中的冷然和自信扫过艾知音,艾知音脊背一凉。她总觉得这位王组长看她这一眼,意味深长。如果她没有意会错,王组长的意思,是想让她劝韩旌“投案自首”。而这位王组长手里,显然有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韩旌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艾知音眼眸微微垂下,“我和韩济离婚后,因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已经和他们闹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