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助理在旁侧瞧着,也觉得苏斐有几分可怜。要说起苏斐倒也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父亲是市里赫赫有名的商人,家里也是十足的殷实。若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席靳城,也不会如此低三下四也得不到对方的一眼关注。苏斐同其他绕在席靳城身边的女人不太相同,她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且温文尔雅,不似那些扑蝶般女人庸俗。不过在席靳城的面前不管是怎样的女人终究都是一个下场。“听我把话说完再赶我也不迟,”苏斐紧紧咬着嘴唇,似乎要将那唇瓣咬得泛红,“难道连我多说一句话你都不肯听吗?”
“你觉得自己说得话会有什么价值吗?”
席靳城十指交错放在桌上,口气轻忽得仿佛不屑一顾。对于他不在乎的人,若是论不上价值,那么同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你不听会后悔的。”
男人终于微微地抬起眼眸,只是那眼眸带着的冷意叫人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你在威胁我?”
他突然勾起了唇角,只是那笑意里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仿佛那笑并未到达心里,便像他这个人一般冷漠疏离。“还站着干什么,”他一个刀眼甩向助理,“把她赶出去。”
自家总裁发话了,助理也不得不听从,嘴里说着抱歉伸手去拉苏斐的手臂示意她往外走。然而女人随即挣脱了对方的束缚,眼睛还直直地盯着面前安然而坐的男人,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叶安然。”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席靳城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死钉一般,死死凝视着女人的脸庞。苏斐便是知道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对方会是这般反应,却未料及那目光会是如此凛冽。“你在调查我?”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对方一次次地触碰自己的底线,如今竟也是明目张胆地查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些事情永远都碰不得,或许苏斐还不知道,但如果她再敢沾染半分,他会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至于吗?”
苏斐嘴角的笑意苦涩而又带着无奈,他就是专注于其他的女人也不会对她有半点留情。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是因为那个女人比她优秀,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家境更加优异,还是说在他眼中的地位不同?这场比赛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因为席靳城从来没有注意过她。或许在他的眼中,她同那些世俗的女人也别无两样。在听到“叶安然”名字的一瞬间,他的心里猛地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甚至不受自己的控制,在心里漫延开去。为什么会对那个丝毫不愿臣服于自己的女人如此在意,席靳城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又确实被那个女人勾起了兴趣。“你最近去了好多晚宴聚会,全然是平时不会去的场合却仍是到场了,”苏斐有些愤愤地揪紧了衣摆,“每一次她都在场。”
这句话甚至不是一个疑问,反而是十足的笃定。早在前些日子她便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不过是一些风言风语,自己也未曾当过真。席靳城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关于女人的流言就算多如牛毛也不足为奇。然而渐渐得苏斐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自女人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仿佛是被人侵占了自己领域一般的惶恐。最终她发现了这一切的来源——叶安然,只需要动一动人脉就能清楚地知晓一点,但因着席靳城的缘故始终都不能深入真相。不过这样就足够了,既然是女人其中的因缘苏斐也能够猜透七八分,所以敢这般肯定地同男人对峙。“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能碰,”男人眼中的动怒已经薄发,几乎是将她凌迟一般得寒意萦绕在旁侧,“苏斐,不要让我一次一次警告你,还是你觉得我会看着你父亲的几分情面不敢动你。”
“不是,”她用力地呼了一口气出来,露出一个几近落魄的微笑来,“我只是在赌你能够忍受我多久?”
她在赌,只要他还能够容忍那就算得不到对方的注目,能够默默呆在他的身边自己便已经知足。爱情已经将她奴役,再怎么卑微难看她也已经无所谓了。“‘阿尔忒弥斯’游轮派对的请柬你收到了的对不对?”
苏斐歪着脑袋露出款款的笑意,“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男人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嘴唇微微抿起显出一条坚毅的弧线。“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如果我说叶安然会去呢?”
苏斐慢慢睁开笑得眯缝的双眸,脸上再没了笑意,“你会去吗?”
日子比叶安然想象的要来得快许多,带着一丝深海的味道,海风轻轻吹拂着她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她转头望向身后一身休闲衬衣的盛行禹笑道:“我倒是好些日子没有出过海了。”
“你天天在办公室忙得不行,也不知道休息。”
盛行禹这话倒有些怪责她的意味。不过说来这顾市名的小女儿倒也是时髦张扬的人,不似老一辈,孩子满周岁通常是摆酒席,她倒好将这庆祝直接搬到了海上,举行了一个豪华游轮派对,兴许也同她早年在国外留学有关。“别忘了我们此行来得目的。”
叶安然伸出食指慢悠悠地晃了晃。“是是是,”盛行禹只得苦笑着接口道,“拿下顾老先生,谈成一笔买卖。”
他瞧着女人着实认真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头道:“你就不能彻彻底底放松一次吗?连带着休息都同工作脱不了干系。”
“休息?”
叶安然听到这个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或许若是父亲能够继续任职,自己还可能得空闲暇找乐一番。如今父亲重病在身,叶氏的重担全然压在自己的身上,别说休息,真是恨不得再生出几个身子来连夜不休地工作。况且家里还有一个高敏,想到那个女人她就禁不住摇头。别说给自己带来任何帮助了,她不添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仿佛察觉到对方陷入了沉思,盛行禹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本意是将她带出来休息的,倒不要又平白生出些烦恼来。“好了,别多想,”他颔首示意眼前几近奢华的巨大游轮笑道,“派对快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