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没有反应，云浅夜就有些低低的迟疑。她每一次见到顾倩倩，满身的尖刺就忍不住冒出来和她对峙，可是见不到的时候，莫名的又有些心虚。顾倩倩那么一个占有欲强的女人，说不定现在就在他家里，如果真的看到韩黎辰带她回家，指不定生撕了她。胃里翻滚的气焰烧灼的他没法动，只能抬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整个肋骨都跟着毫无知觉，压抑着胃里的翻滚微微点头，回应她。云浅夜似乎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张口问了一句“你的病”，却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是她很熟悉的歌声，可是传来的地方却很遥远。她低着头下去找，脆生生的脊背裸露着，半个圆润的肩膀在晨曦下闪耀着莫名的光，费力的去从座位下面拽出来手机。韩黎辰瞥了一眼，觉得胸腔都跟着烧起来，微微抿着唇没有再看，只是尽量将车开的更稳，趁着那小女人没有看到，从一边拿出了一盒药，倒出来两粒，直接硬生生吞下去。嚼碎，咽下，嘴里一股苦味儿，可胃里翻腾的火焰却逐渐的安稳下去。可旁边的小女人刚拽出来手机，却又是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上面“罗东卿”三个字异常晃眼，云浅夜看了一眼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畏惧，手机掉在车底下却不肯停下来，依旧锲而不舍，只是过了半响，才停下。“我的手机，昨天晚上——”云浅夜声线有些苦涩。韩黎辰的眼眸紧紧盯着前面，没动，也没去看半个身子都探到后座上的小女人，嘴里泛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刚才吃药干嚼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他张口，声线暗哑的回应：“恩。”
真的是很久。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响一次，期间有几次还发来了短信，韩黎辰没动，只是任由那手机响着。所以昨晚夜色迷乱暧昧，可他的心却是荒凉到苦不堪言，抱着一个小女人怎么都舍不得松手，却又心如刀绞。云浅夜咬着牙不说话，一时之间只觉得无尽的罪恶都夹杂在了身上。一直到了楼下，云浅夜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作的意思，转头过去看。韩黎辰瞥到了她脸上写满的小小的情绪，微微垂眸：“一会还有一场会议。”
“那你等我一下，就一下，马上。”
云浅夜有点急，也没有等他回话，推开门就往下跑。车门没有关，有清冷的风窜进来，韩黎辰觉得有些冷，转头就看到那个小女人钻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店的前面，脆生生的跟老板说些什么。她的长发有些凌乱，却遮盖不住春光，偶尔白嫩嫩的肩膀露出来，风拂过就有几分诱惑，四周来买早餐的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韩黎辰本来是在车里等着，胃里的灼烧刚刚缓解，他没有力气动，可是看一眼实在是忍不住，转身拿了西装就往外走，一把裹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转身就往外带。彼时云浅夜拿了一杯豆浆还没来得及给钱，那老板看了一眼韩黎辰面色不善压根也就不开口要。“不是叫你等一下么？”
云浅夜抬头，脸上有些急：“还有包子我没拿呢！”
说着，就把豆浆递到韩黎辰的嘴边，韩黎辰微微蹙眉，拧过头把她往车里带，可是云浅夜倔强起来也不肯松手：“我叫老板拿的新出来的，很热，对胃很好的。”
韩黎辰开始觉得自己的所有手段在她的面前都开始崩塌，怀里的小女人一颦一笑都太勾人，他看了一眼，才缓慢的低了头去抿豆浆。胃里的灼热大部分已经消散，却还有一部分在胃里翻滚，并不太严重，却也让他浑身难受，才抿了一口，他就像抬头，可那小女人不甘心，又送过来，他就皱着眉喝下去。很浓郁的清香，云浅夜看的很满意，干脆把剩下的豆浆拿在手里，也不觉得累，正想说话，却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声。是罗东卿锲而不舍的打过来的电话。韩黎辰瞥了一眼，干脆也就不去看她，转身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云浅夜觉得脸色发红，微微尴尬，也没办法，只能俯下身从车座里拿起来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是一个机灵。虽然早就有准备，但还是有点尴尬，脸都烧得红。只是电话那边的人全然没有察觉，那边似乎有些微微的风声，还有他的一点呼吸：“没什么事，只是今天早上起来有点头晕，我正在公司忙，想问问你在做什么，昨晚睡得好么？”
几句话说得很清浅，别的都没有再问，可是云浅夜翻了一下通话记录足足有好多个电话打过来，难道只是为了问这么几句话么？“我昨晚很担心你。”
片刻，电话那边的人勾了一抹笑，轻声的问：“现在在哪里？有在上班么？”
云浅夜被问的有些不自在，抚着车门站着，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冷漠的眼角都微微带着寒意，似乎看不到任何情绪，可是眼眸扫过的时候却生生发冷。“我在家楼下。”
云浅夜抬头，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晰：“我这边有点忙，有空给你打电话，好么？”
挂断电话，云浅夜有些发懵，已经上了驾驶座的人什么时候下来她都毫无察觉，只是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息的接近，一抬头，就已经被他两只手锁在他和车门之间。毫无挣扎的余地，是他惯有的姿态。云浅夜下意识的有些头皮发麻。“你喜欢他么？”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问的清晰，有一句话没问，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不过，他还是记得很清楚，属下给的资料很全，五年前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云浅夜一时之间有些朦胧，大脑都跟着停止运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可是脑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抽了一下，抬头看他：“我喜不喜欢很重要么？不还是要待在你身边？”
韩黎辰没动，只是语句清晰的又问了一遍。云浅夜这一次不敢敷衍他，薄薄的晨曦打下来，落到她的脸上，有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