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活了数千世的姬流云的眼光何其精准? 他人老成精,即使不用模拟器也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料的完全一致。 或许,秦无忌不马上出兵,除了身体要紧,也抱着让崔家不战自乱的心思。 …… “什么?无名道人在太湖赢下王山的邀战后,被秦无忌和秦瑜偷袭身亡?”
一人张大了嘴巴,满脸难以置信和绝望,仿佛天塌下来了。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之前郡城大胜的幸福里,现在却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 无名道人一死,崔家就没有四阶了。想要掌控六个郡的地盘,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了他的庇护……我们在秦无忌面前就是案板上的鱼啊!”
“完了,全完了!我们崔家的崛起之路,要被打断了……” 任何一个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在这种争斗中败下阵来会是什么下场。 “这秦无忌和秦瑜……当真无耻!”
有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明明说好了公平对决,却在背后阴了我们一手!”
他对秦无忌和秦瑜的卑鄙行径恨到了极点,可他拿这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面确实足够阴险和无耻……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另外一人叹息道。 “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地保留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家族……不能亡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
“嗯……就看家主她如何抉择了。”
不知是谁突然叹息了一声。 所有人都沉默了。 姬流云的这个马甲暂时退到幕后后,崔七七就成了很多人心中唯一的支柱,是战、是和、是逃,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们只是本能地向其靠拢。崔七七天才不假,但想要靠她一个人的力量逆转大势,还是希望渺茫——可他们还能依靠谁呢? …… 而在一些人唉声叹气的时候,还有另一些人在弹冠相庆。 ”你们都听说了那个消息吧?”
崔玄风喝了一口茶,脸带笑意。 “无名道人一死,缺少了这人坐镇,我们的家主大人可就孤掌难鸣了啊……” 正是因为姬流云明里暗里的支持,崔七七才能压制住所有反对派,在崔家和六郡里一言九鼎。而现在姬流云打算引蛇出洞,故意玩消失,之前心怀不满的人肯定会站出来,上蹿下跳。 他们早就看崔七七不顺眼了,想要分润一点。 “嗯,她独断专行得太久了,也是时候把权力交还给我们了。”
另外一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然后眉头一皱:“只是,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和秦无忌死拼到底,我们怎么办?我可不想跟着她送死。”
权力的滋味再美妙,小命丢了也是享受不到。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去送死?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崔玄风冷笑。“知其不可而为之,那是莽夫之举!”
“崔七七一直打压我们,没把我们当亲人,现在我们翻身了,又何必在意她这个家主?”
在场众人一想也是,缓缓点头,最后一道心理障碍也没了。 “我现在有两个方案,请诸君品鉴!”
崔玄风看到这么多人赞同自己,更加得意。 “两种方法,都是要和崔七七这个蠢人划清界限!”
“其一,是向秦无忌投降。秦无忌为了千金买马骨,显示自己的大度,不会为难我们的。不过时间长了,我们这些曾经的敌人难保不会引来猜忌……” “其二,就是分家!现在家族大难,我们理应离开青州,去天下各地保存血脉、开枝散叶!”
“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带不走的……留给崔七七好了。她得了那么多好处,现在必须留下来吸引注意力,替我们争取时间!”
一时之间,其他人都听得眼睛发亮,心潮澎湃! 现在聚在一起,他们还要受到各种掣肘,分了家以后,他们虽然失去了很多,但能够自己做主了!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就是他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说来,外部的压力太大了,对他们这些“郁郁不得志”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如何向崔七七提起这个疯狂的想法?厚着脸皮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有三阶,不缺向她发难的底气。 “风水轮流转,我倒要看看这次谁先死!”
崔玄风志得意满地摸了摸胡子,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差点死在姬流云手上的场景,眼中寒光一闪。 …… “分家?不行!绝对不行!”
崔七七怒吼道。 “这是家族的基业,是十几代人的心血,怎么能说散就散?”
她没有料到,自己的族人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对她逼宫! 崔玄风与支持自己的另外三位三阶对视一眼,和气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有什么不行的?再不散开,祖宗的东西就要送给外人了!”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听得崔七七脸一垮:“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有能力解决!”
“有能力解决?你有什么能力解决?”
崔玄风嘲笑道。 如今双方撕破了脸,他表面上的尊敬都懒得做了。 “分家,是大势所趋!真人大宗师一来,你能挡得住吗?如果留在这里,只能成为秦无忌的刀下亡魂!不要负隅顽抗了,你再思考一下,我们下午再来找你!”
说完,他和其他人扬长而去,看得崔七七脸色铁青,为了保持仪态,这才没有发作。 “唉……”她长叹一声。“我已经做了那么多让步,居然还是联合起来对我施压。”
“可惜……如果再给我一年时间,何至于此?”
无名道人一死,自己没了武力上的绝对优势,不被很多人放在眼里,说话不好使了——而且她也不好明说,自己的信心来源是姬流云的几句话。 她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姬流云。但姬流云一点也不慌张,表现得非常淡定,让她静观其变。 虽然姬流云并没有说得很详细,虽然这个举动很反常,但是…… “他这样对我,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