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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黑寡妇的眼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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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住宅小区公寓。这是一套普通的三室两厅。厨房里,朵朵一面哼着歌,一面将煎得金黄金黄的肉片翻了个面。起锅,撒上酱油,挤点柠檬汁,再搁几块花菜。香喷喷的猪排可以上桌了。言峥正坐在客厅的餐桌边,安静地等着。朵朵端着两份猪排走了过来,言峥很自然地站了起来,伸手将餐盘接了过去,然后握住朵朵的手,关切地问:“烫不烫?”

朵朵摇头,盈盈地望着他。“你辛苦了,下次我来做饭吧。”

言峥又说。“不要,我喜欢做饭给你吃。这种感觉很幸福。”

朵朵揽住言峥的腰,和他一起回到餐桌旁。她用叉子挑起一块猪排,送到了言峥的嘴里,言峥几乎毫不迟疑地张开嘴,咬住。“很好吃。”

他说。朵朵笑了。如果单单只看这个画面,大概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情侣。只是,讨厌的门铃声,打断了这份幸福。门铃先是响了一声,朵朵本来不想去开门,可那个访客却完全不知趣,非但没有主动离开,还将手长按在门铃上,刺耳的、不间断的门铃声,让朵朵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叉。到底是哪个讨厌鬼!她满心恼怒地拉开门,果不其然,门外就是一个讨厌鬼。那个老是缠着言峥的女人。陈米可。“你怎么又来了?言峥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什么你还是阴魂不散?”

朵朵恼怒地看着陈米可。刚才陈米可一哭二闹三怀孕的招数,已经引起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是信息素吧?”

陈米可盯着朵朵的眼睛,问。朵朵一愣。“果然是信息素,我以前曾经听说过,但是没想到,真有人能将它提炼出来。”

陈米可不需要朵朵的回答,朵朵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朵朵的眼中划过些许惊恐,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又打算去撩头发。不过,陈米可的速度更快一筹,她已经及时地抓住了朵朵的手腕,在朵朵挣扎之前,陈米可继续道:“传说中,在亚马逊未开化的热带雨林里有一种极美丽的植物,也是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吃人花。很多探险者都死在她的粘液里,这并不算奇怪,大自然有许多捕猎方式,人类原本就是很脆弱的生物,在真正的大自然里不堪一击。可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些探险者脸上的表情。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安详而幸福,好像他们是自愿赴死一般。后来,一个植物学家提出了一个观点,那朵花可以制造一种影响人类大脑的信息素,让人们产生……爱情的感觉。”

爱到,将我的身体献给你。供你啃噬。它本身并不是毒,所以陈米可那样特殊的体质也无法抵抗。它就是爱情本身,充满危险,充满幻想,飞蛾扑火,拼尽全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朵朵在短暂的呆滞后,使劲地想抽出被陈米可抓住的手腕。只是,陈米可虽然看着娇小柔弱,力气却不小。朵朵没有挣脱。“它应该是像香水一样的液体。无色无味,每次你需要用它的时候,你就将它喷在头发里,不过,信息素一旦挥发干净,它对人脑造成的影响也就不复存在了。如果你想真正留住一个人,就必须不间断地对他催以信息素,长久下去,你会毁掉对方的大脑,让对方变成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生存能力,甚至连简单的吃饭上厕所就没法子解决的爱情奴隶。朵朵,这就是你追求爱情的方式吗?——与其这样,干嘛不直接买一个充气娃娃?”

陈米可的思维突然跳跃到什么不纯洁的东西上去了。“这样吧,我帮你搞一款绝对高质量的充气娃娃,日本纯手工,比言峥还帅,又粗又大,带振动功能,十年保修包换,才十万块。——这总比你倾家荡产买那瓶信息素便宜吧。”

陈米可接着说。刚才在警局里显示的资料说,朵朵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全部调了出来,八成是用来购买这瓶天价的信息素了。屋里,餐桌旁,神色一直平静的言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充气娃娃……亏她想得出来……朵朵也睁大了眼睛,在短暂的震惊与沉默之后,朵朵突然冷笑了起来。“我就愿意他们变成我的奴隶,只有这样子,他们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背叛。再说了,就算我用了信息素,那也不算犯法啊?这并不是药,只是会让他们爱上我而已。这和女人穿漂亮的衣服,喷迷人的香水是一样的。我只是想让他们更爱我,用生命来爱我,我有什么错?”

陈米可叹了口气。“让他们爱上你并没有错,可是——吃掉他们,就是你的错了。”

陈米可说着,淡淡地扫向餐桌上那两份猪排。长期被信息素奴役的人,最后肯定难逃一死。以可可的占有欲,怎么会让他们的身体在土壤里腐朽?再说了,那样也会被人找到啊,最后的占有,就是一口一口地……吃掉他们。在陈米可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屋里香喷喷的香煎肉味。太香了。浓郁里的香味里,还有淡淡的……几不可查的酸味。其实她也不敢确定,毕竟这种行为太变态了,可是,当她将这个猜想说出来的时候,朵朵脸上的冷笑反而愈深,冷笑中,尚且带着一丝凄楚。这就是默认了吧。陈米可同情地望向言峥。言峥面前的‘猪排’明显被咬了一口。言峥呆住,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他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垃圾桶旁边一阵狂吐。“果然啊,你将他们骗来陪你过家家,等他们死了之后,再将他们全部吃掉。那几起年轻男人失踪案,就是你干的吧。——不过,这些我都管不着,只要你把那瓶信息素交给我,然后告诉我,你是从哪里买的,我就会离开。”

陈米可不以为意道。她又不是警察,没抓罪犯的义务。她只是好奇,那瓶信息素是从哪里来的?将它们提炼出来的人,一定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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