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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黑寡妇的眼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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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的话,让言峥眉头微蹙,“我心里并没有什么人……”他说。能让言大队长念念不忘的人,除了罪犯,就是罪犯。比如陈米可。朵朵洞悉地望着他,“有的,只是你还没有发觉,而且,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已经根深蒂固,以至于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她。”

言峥正待反驳,朵朵接着问:“你救我,是不是也想知道,我是从哪里买的东西?”

“从哪里?”

言峥下意识地问。他有太多疑问,在疑问没有解决之前,他不会放手。“有一次我参加宴会,一个男人给了我一张卡片。”

朵朵腾出悬空的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从胸衣里拿出了贴身放着的一张卡片,然后将卡片举起来,想递给言峥。可就在卡片几乎快挨到言峥的手指时,朵朵突然用力,用卡片的侧边,划向了言峥的手腕。锋利的金属卡片,宛如刀片一样,划拉出一个极狰狞的伤口,鲜血喷出。言峥握住她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松开了一些。朵朵奋力一挣……言峥最终没有抓住她。她掉了下去。随着她一起掉下去的,还有那张用作利器的卡片。卡片在夜色里翻滚,坠落,在居民房灯光的照射下,还能隐约看清楚上面的一个大字。准确地说,是一个字母。大写的A字。言峥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朵朵已经跌到了楼底。楼下传来了居民的尖叫。还有保安迅速赶来的声音。陈米可目睹了这一切,见朵朵死翘翘了,好像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她便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刚一转身呢,刚才还趴在天台边的言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咔擦”。一个手铐从后面拷在了陈米可的右手上。手铐的另一边,也咔擦一下,拷在了言峥的左手上。“陈米可,你被捕了。”

身后,传来言峥沉沉的声音。“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陈米可,刚才在夜场,你说我们俩长得很像,其实也就是相像而已。”

陈米可郁闷地“靠”了一声,然后堆满笑脸,转身嬉皮笑脸地望着他,“人家本来是想来美女救英雄的,没想到你那么英明神武,居然不需要我救……”“别装了。”

言峥黑如耀石的眼睛牢牢地锁着陈米可,严肃而笃定,中间夹杂着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喜悦。终于,终于,找到她了。她就站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从此插翅难飞。陈米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抵赖不了,之前以为言峥被操纵了,所以完全没打算隐藏自己,暴露出了那么多漏洞,她如今百口莫辩。可惜,还是没有弄清楚那瓶信息素是从哪里来的。——原以为,如果找到信息素的来历,也许,她可以查到盛家凶杀案的真正元凶。盛家十余口,死时完全没有挣扎痕迹,好像他们甘愿赴死一般。这两者之间,也许会有什么联系。结果一无所获啊。偷鸡不成还蚀把米。“言队长,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忍心将我带回去处死么?”

陈米可不抵赖了,她换了战术。“杀人偿命,我不会让杀人犯继续逍遥法外。”

言峥冷冷道,传说中的铁血刑警,一点情面都不会讲的。“……哎,我说,人肉好吃不?”

陈米可突然转开话题。言峥脸色一白。胃部又重新翻滚了起来。“你吃的那个部位,看形状,应该是胸排那边,肉质紧实,那个男人估计经常锻炼,传说中的胸肌啊,胸肌的口感是不是特别特别好……”陈米可煞有兴致地描述道。言峥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就是一阵狂吐。陈米可用没有戴手铐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幸灾乐祸地安慰道:“其实没什么,不都是碳水化合物吗?说到底,所有的肉类都是蛋白质加点脂肪,本质上没区别。”

陈米可的话非但没有宽慰言峥,反而让言峥吐得更凶,苦水都要吐出来了。这大概是言峥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陈米可的眼睛笑得弯起来,狐狸一样。“言队长,你慢慢吐,我先走一步了。”

随着一个轻灵的“撒油啦啦”,陈米可已经跃开了数米,来到了天台边,一手挽住天台施工方挂着的绳子,另一只手朝言峥使劲地挥了挥。言峥一愣,低头看去。手铐完好无损。言峥的手铐是特质的,不可能用别针那种小玩意就能轻易打开。她是怎么逃走的?见言峥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心的陈米可在跳下去之前,决定解释一句。不然,又给言峥的心理留下谜一样的阴影,实在太毁祖国的小花朵了。“缩骨术的一种啦,说到底,就是让自己的腕骨脱臼,抽出来后,再装上去。就这样了,拜拜。”

说完,陈米可双脚一蹬,整个人都向楼下滑去,等言峥追到天台边,只看见一截空荡荡的绳索,还有十八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陈米可又跑了。言峥莫名地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陈米可最后的那番话。让腕骨脱臼……她说得轻松,可对于一个有过脱臼经验的人来说,言峥知道,将自己生生地拉脱臼,有多么多么痛。她为什么会练缩骨术?忍受那种非人的剧痛,却又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技能。陈米可,陈米可,在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或者,惊吓?在她认祖归宗前,那段长达五年的空白历史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这大概是言峥终其一生,就看不清的谜。小杜闻讯赶来之后,带着全部警力将楼下的花坛全部搜了一遍,只找到朵朵的尸体,却找不到那张卡片了。朵朵的头发里没有检测出任何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此案侦破。因为,他们从朵朵的储藏室里,找到了四五具已经剃成白骨的骨架,经过DNA检测,确实是那些失踪的男性。报纸已“黑寡妇”为名,将这桩离奇案件大肆报道。而此案的功臣言峥大队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碰肉。闻见肉香都吐,跟怀孕害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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