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知道。”
“嗯。”
岳司南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三少,需要通知何主管吗?”
对方又犹疑地问。“不用,这件事不要让何主管知道。”
岳司南吩咐。“是。”
房门开了,一个步履轻盈的男人走了出来,经过走廊的时候,男人向陈米可望了一眼,大概是知晓她的身份,所以没有盘问,更没有久留。男人匆匆离开了。陈米可这才慢慢地蹭进房间。房间里的光线很足,自从陈米可全权掌管了岳司南的生活起居之后,她每天一睁眼,就过来将他的窗帘全部打开。她喜欢光明,阳光……让世界变得美好。岳司南也由着她。她蹦蹦跳跳的脚步声,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他的笑容,不由自主就浮上唇角的笑容。陈米可好几次都捕捉到他的笑容,如昙花一般,稀缺而惊艳。不过,今天的岳司南并没有笑。他扶着桌子站得笔直,桌子上摆着一个信封。脸色很沉,嘴唇又微微地抿着。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抿嘴的样子了。低气压让这个满是阳光的屋子阴云密布。陈米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她正要开口,便听见岳司南轻声道:“帮我把这个信封烧掉吧。”
陈米可一愣,“你不打开看看?额,留着等你眼睛好了之后再看。”
他现在还看不见。信封的封口还没有开。信封里装着的,应该就是幕后主谋的名字吧。难道,岳司南不想知道,是谁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你有家人吗?”
岳司南莫名地问。“……有啊,妈妈,还有吴妈。”
陈米可一想起家里正等着自己回去的两个人,笑容不由得溢了出来。“你爱他们吗?即便他们犯了错,你仍然会爱他们吗?”
“当然。我也常常犯错啊。”
陈米可很自然地回答。她小时候总惹妈妈生气,吴妈更是被气得拿着菜刀跟在她后面追赶,比如陈米可把厨房炸掉的时候。“那就帮我烧掉它。”
岳司南轻声道。陈米可眨眨眼,忽而明白了:这个信封里的人名,一定是一个与岳司南很亲近的人,甚至于,也许是他的家人。他不想继续追究下去,是因为他不希望失去对方。明明被整掉了半条命……陈米可兀自心疼了一下,拿起信封,转身扔进了壁炉了。——最近天凉,陈米可早晨会将壁炉的火升起来,除了阳光之外,她还喜欢火苗暖暖的感觉。她看着信封被火苗吞噬,变成了灰烬。“烧了。”
陈米可转头对岳司南说,岳司南依旧站在原地,沉默。“谢谢。”
“不用谢……嗯,对了,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嗯?”
“我明天就走了。”
陈米可清了清喉咙,装作满不在乎地宣布道:“你已经不用继续吃药了,眼睛也康复了。老师交给我的任务也已经圆满,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明天我就不专程过来说再见了。”
岳司南微微一怔,抬头‘看着’她,即便是隔着纱布,陈米可都可以感觉到他惊诧的目光。“好好保重。”
陈米可作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转身离开之时,手腕忽而一紧。岳司南抬手拉住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拉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仍然和初见时一样冰冷,让人心疼,他紧紧地捏住她的手。“别走。”
岳司南低低地说,一想眼高于顶的大少爷,这两个字,竟然有一些祈求的意味,却又无比克制。那隐藏在平静下的看不清的激流,因为隐藏得太深,反而越发平静。这些微的祈求,已让人动容。陈米可不是没知觉,她怔怔地望了他许久,还是狠心道:“可是你的病已经好了,我已经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虽然,也会舍不得。毕竟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远比自己预料得开心很多,岳司南这个人吧,虽然表面上冷冷的,但是——却总让她牵肠挂肚的。再不走,就得出事了。“为我留下来。”
岳司南并没有松手,沉默片刻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他也许很少说话,但是每一句话,都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来,即便是最简单的话语,也是他的承诺。岳司南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陈米可。也许是在她说要离开的时候,心底划过的刺痛。那种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听不到她声音的恐慌,如此陌生,让他不安。他必须把她留下来。陈米可眨巴眨巴眼睛,忽而笑了起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曾问过你,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岳司南似有不解。这个反问,是答应留下,还是不答应?“三天后是新年,广场上会有很多人等着新年的钟声,我会去那里,如果你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我就留下来。”
她狡黠地丢下这句话,然后将手抽出来,转身跑开。从云云人海中认识,又回到云云人海里的对面不识。这就是故事最后的结局了。陈米可一面自嘲,一面失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