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真的很无语。他的任务只是趁乱把迷晕的吕妍妍带回明涯会而已,根本不用和对方正面交锋。但这个本该昏睡的“吕妍妍”居然在自己放下她去汲水的时候跑了,害得自己也要一起跑。他也很是奇怪这吕妍妍的轻功是什么路数,自己居然看不出来。他当然看不出来,因为那个姑娘是自己跑的,根本没用武功。只是因为跑得快而已。邺中老母村人织绫,必三交五结,号八梭绫。一匹值米六筐。江湖中盛传吕妍妍所使的武器就是这八梭绫。不过眼前的女孩子用的可不是八梭绫,而是乱来一通。他曾经几次要追上前面的姑娘了。然后都会被胡乱塞些东西。最开始是路过一株楝树时,他一时不备,被她把一瓶蜂蜜泼到了他的前襟上,然后又一扬手用石子打落了一个树上的马蜂窝。这蜂蜜虽然不多,却有异香。最要命的是,那些马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是兴奋的朝他涌过来。他只好先停下来把外褂脱了,好不容易摆脱那些马蜂。接着他再一次追上她,她又朝他扔东西。他学乖了,马上躲开了。毕竟他的轻功可不是盖的。然而这次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冲着他身上去的,而是直奔四面的树干。牢固而锋利的金蚕丝以树干为支点,顺顺当当的构建出一个牢笼,将他困在其间。现在他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金蚕丝锋利无比,轻举妄动必然会下场很惨。“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跑一次了,就是有点累。”
那个女子终于停下脚步,自说自话起来。“你,真的是吕妍妍吗?”
俞飞满脑子都是困惑,这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分明是市井无赖的招数啊。而且吕妍妍不是中等身材嘛,怎么会是一个小不点。“不是啊。”
“那你是谁?”“小满。”
小满也着实很懵,她为了回雨知节待命,以为必定会错过好友吕妍妍的婚礼,谁知门主直接安排她偷梁换柱,早知道这样自己还不如直接留在吕府省的来回跑。“什么?你就是小满。”
俞飞想对自己翻一个白眼。自己两次栽在一个人的身上。真的是丢人。算了,先不计较这些,吕妍妍在哪儿啊?“那真的吕妍妍呢?”
“我不知道。门主说我不太会说谎,所以就没告诉我,这样就不用勉强自己保守秘密了。”
“那你就把这些这么直接的跟我说吗?”
俞飞为她的坦率感到吃惊。“门主没说这些不能和人说啊。而且你不是被抓住了,没什么威胁了。”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吗?”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输给这样一个人,这是个问题。“可是你没有捂住耳朵啊,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不能自欺欺人的 。”
小满认真的说。“你好歹也是二十四节气之一吧,怎么用的都是这些手段。就不能好好打一架吗?”
“因为我不会打架啊。而且这些也很有用。对了,你都问了我是谁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小满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没有学过任何武功。“……”一阵沉默后。在一个小女子面前遮遮掩掩太不像一个男子汉了,俞飞还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名字。“我是俞飞,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噢噢,原来是神偷啊。要是困在这里的话你会饿死的,而且晚上有猛兽过来可能被伤到。还是打包带回去比较好。 ”“打包?”“打晕装进包里啊。”
这不是我本来打算把吕妍妍带回明涯会的招数吗?怎么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觉得你那个小拳头能打晕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你那个小身板还能拖着我到哪儿去?”俞飞忘了自己落到了什么田地,嘲笑起小满来。“我还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还背过猪哩,你还能比猪重不成。”
小满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道。“至于打晕,现在有金蚕丝隔着,撤了又怕你跑,只好找个长点的木棍来了。”
片刻后,小满回来了,带来了一根比她自己都高的竹子,连根拔起的那种。俞飞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瘦小的身板居然能这样,果然人不可貌相。“你不要乱动哦,脑袋很脆弱,打错了地方会死人。那样就不好了。”
小满做事一向认真负责。姑奶奶,我就是想动你这金蚕丝也会把我划得不像样子吧。用不着你好心提醒。小满看了好一会,然后瞄准点打了下去。“姑奶奶,不能直接捆吗?依你的力气,打哪儿都会死人的吧。”
“你可是神偷,我撤了金蚕丝捆你,你跑了怎么办?放心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俞飞在竹竿还没打到自己头上时就马上闭上了双眼。然后受了一击后晕了过去。小满这才收了金蚕丝,把俞飞装进袋子里,扛上肩头走了起来。毕竟刚刚经过长时间的追击,小满的力气没有往常大,步履也有些沉重。小满的个子小不是天生的,而是她在长身体的时候肩挑背驮,伙食也不怎么好,所以就没有怎么长高。小满在5岁的时候,父母由于生活所迫把她卖给了杂戏班的老板。没过多久,她就被老板的皮鞭赶上了舞台,开始了艰难的卖艺生涯。在训练时,小满不敢哭也不敢休息,因为这样会招来毒打。她曾经无数次昏死过去。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只有杂技傍身,家里也揭不开锅,班主看人看得又严。只能在杂技班里过活。除开跟斗过车、弄剑、跳丸、倒立、走索、舞巨兽、耍大雀、马上技艺、车上缘杆、顶竿等杂技表演外,她还得打杂。有一次为了能少花点钱买肉,小满就背班主支使着去帮屠户背猪。她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踉踉跄跄背着猪在路上走的样子,回来之后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幸好,后来她终归还是离开那里了。不过眼前这个人倒是轻一些。小满把袋子背在背上,开始考虑起另外一个问题。红嫁衣太过惹眼了,刚刚跑得急来不及换,现在一定要换下来,不然就不好上路。小满脱下嫁衣,露出惊蛰给她准备的衣裙,又把方才因为疾跑乱了的头发挽成两股,随意插了把野花。然后满意的扛起袋子进城。进城没多久,就下起了雨。正好跑了一路,她也饿了。小满就找了个客栈住下,到房间了才把袋子放下。然后袋子因此震了一下,俞飞醒了。想着俞飞的双手双脚都捆了,也算得上是“舟车劳顿”,小满就打开了袋子,让他透透气。俞飞张口就想大喊一声:“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啦!”可是小满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从她的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铁锤。考虑到在人来之前,眼前女人的铁锤就会敲破自己的天灵盖,俞飞识趣的闭上了嘴。在小二端着一碟包子在门外敲门时,俞飞十分自觉的自己把脑袋缩进了袋子里,免得被人发现多生事端,小满也收起了小铁锤。等到小二走后,俞飞才小心翼翼得又伸出了脑袋。小满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包子靠近他,将包子喂给他。“不要把我当小孩,我自己来。”
俞飞表示抗议。“可你的双手双脚都捆住了。”
“那好吧。”
俞飞不情不愿。“这包子皮厚馅少还难吃。”
俞飞有点难以下咽。“我觉得挺好的啊。你也太挑食了。”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俞飞答。他艰难的咽下去,然后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寻找跑出去的机会。看上去并不怎么柔软的床褥,干净却样式陈旧的柜子,没有什么美感装饰的门。一看就是再便宜不过的一家客栈。他小声抱怨了一句:“你们雨知节的人都过得这么艰苦吗?要是我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墨子说应当节俭,费民耗财要不得。”
“外面大街上那么多人,我要是你,手头没钱了就去偷点来花,绝不这么亏待自己。”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是正急着用钱?这样搞你倒是逍遥快活了,别人呢?”
小满正色道。当初如果不是大哥的救命钱被偷走,家里的顶梁柱再无恢复的可能,走投无路的话,她也不至于被卖掉。“这天底下有很多人拼死拼活还是朝不保夕,也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坐享其成。我花后者的钱叫取之有道。”
“所以你把那些钱拿去扶危济困了吗?”
小满打断了他。“我拿去喝酒买东买西了。你管得着吗?”
俞飞又气又恼。“如果那是不义之财,挥霍不义之财的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只是把他们所攫取他人血汗钱据为己有而已。”
小满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小满想起了以前在杂技班,班主当面对那些来看戏的豪绅们陪着笑脸,背地里骂他们“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吆五喝六的,还不是昧良心的横财。”
有时班主也会感叹“人善被人欺”但班主自己赚得又何尝不是黑心钱呢?杂技班里有几个人他说真正当人看了呢?只是当做摇钱树而已。拼死拼活为他赚钱的人生了病,他眼见着她下不来床,就连夜把她扔到了河里,生怕多花一个子,也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他对那些人嗤之以鼻,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他们有钱,嫉妒愤恨而已。若他有一日发了财,怕也是那副嘴脸。因此,小满最讨厌惺惺作态的虚伪之人。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这和公子教给他的也不太一样。俞飞一时语塞,就回了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小时候,俞飞很喜欢偷偷溜去赌场他喜欢那种快感,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真是令他心驰神往。不像他总是要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发誓,他要成为一个有钱人。只有有钱了,才能有自尊。只有有钱了,才会有踏实的快乐。只有有钱了,他才能体面的生活。因为赌徒的心全盘都在赌局上,他就可以趁虚而入,顺走一些钱。这天,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过来赌了。那个少年有着勾魂夺魄的笑容。他相信,想这样英俊多金的少年郎,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袋子里的钱想必也不少。他被打手抓住了,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桌上累累的银票,想着临死前看一眼也就死而无憾了。然后注意到这一点的少年制止了打手,看着他说:“这不过是些小钱。有本事的人瞧不上这些。你还年轻,真男人就该干票大的,阖眼时也就不悔此生了。”
这人明明和他年纪差不多,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与其年纪不符的力量。他说,小兄弟也是情有可原,谁不爱钱呢?听起来,他是在替俞飞说话。他低下头,温和的看着俞飞,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学些货真价实的本事,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俞飞下意识就想点头,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公子抬起头,笑道:“那我现在为什么要害你呢?我能在你身上图谋什么呢?只是身边缺人而已。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一个打手揪住了俞飞的头发,另一个打手沙包大小的拳头潮他的腰腹打去。俞飞冷汗直冒,闭上双眼,喊出了“我答应。”
公子对他来说,有再造之恩。何况他真的是让人仰望的存在,所以他的话,俞飞都奉为圭臬。公子说,没有去除不掉的痛苦,也没有享受不到的幸福。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公子说,明涯会最要紧的法则就是绝无负罪感。那些人的手本来就不干净,从他们手里拿钱不必有任何负累。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了。犯杀头的死罪也能被释放。如果没钱,天大的冤屈也不见老天爷会开开眼。所以他每次总是心安理得的行窃,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正是不干净的钱,花在哪里不是花呢?这样想着,他就又把凌乱的思绪压了下来,专心致志的探索着怎么从这个女人的手里逃出去,报信给公子说说新娘掉包的事。小满筋强力壮,诚恳朴实,爱滑稽,思想简单,又吃过许多苦,所以更懂得知足和感恩。她没打算把他一直背到雨知节去,只要阻断他通风报信就好,那么在这儿盘桓数日等雨知节传信息就好。她已经带着俞飞在这客栈里吃过拌萝卜干、卤萝卜、糟醋萝卜、炒萝卜丝了,自觉畅快。从前惊蛰总是和小满说着种种养生的道理,其中有一条便是不能只吃一样菜吃太久太多。当初闵溪把她捡回雨知节的时候,她还很生着病,有些虚弱,是惊蛰慢慢给她调理过来的。因而她还是很听她的劝的。只是偶尔放纵一下,比如现在。俞飞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如果不是摊上这档子事。他现在吃的该是极烹调滋味之美的食物,舒舒服服的躺在“须尽欢”的软塌上,当然肯定少不了上好的佳酿。还是跟在公子身边好啊。但现在,他不得不要同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人一起吃薄粥汤,嚼咸萝卜干,连一壶老酒都喝不上。他本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溜走,谁知小满早起晚睡惯了,反而他都先睡着。肯定是因为吃少了所以没精神,还是多吃点,今晚再跑。俞飞心想,大口嚼着他万分嫌弃的萝卜干。虽说“焕新颜”谢楠已经收监,伙食可比还在外面的俞飞好了太多。煨猪蹄、熟酱肘、麻辣兔头、松仁鸡、清蒸鲈鱼……每天菜都按着他点的来。衙门唯恐伺候不周。因为他被绑来的时候身上还被挂了大牌子,上面写着“我是焕新颜”,路过的民众都见了,官衙也不太好明目张胆的放走他。不少布衣百姓来衙门求告官府,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们是父亲、是兄弟、是丈夫,然而仅仅因为那个猥琐的男人的邪念,他们的至爱至亲就万劫不复。那些失了清白还遭受非人凌辱的女子们本来都是如花年纪,然而这暴徒玷污了她们,将她们折磨的死去活来。纵然当时没有死,在左邻右舍七嘴八舌的议论下,也寻了短见了。他们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焕新颜没有找上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敢主动招惹他。谢楠不用付任何责任,反倒是那些女子有了恶名。说着世风日下,没想到平时装的如何如何正经一个女人,内里也如此淫荡,不然怎么当时不反抗到底,在受辱前就硬气点自尽。苍蝇不叮无缝蛋,“焕新颜”怎么独独看上了她们,定然是她们也存心引诱,耐不住寂寞。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这些人中,还有羡慕“焕新颜”的,因为他像一个园丁一样得以在各种花丛间穿梭。这次“焕新颜”被捕,那些人简直是能惊掉下巴。一个让他们又向往又害怕的人居然能被抓住,这让他们难以置信。一时间,衙门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挤满了苦主和看热闹的人。这令县衙的县令师爷和衙役们集体烦恼起来。看客们叫嚷着要去瞧瞧这江湖第一风流鬼长什么样,还有人质疑他到底是不是“焕新颜”本人。这让师爷有了主意。嗳,不是只有那些脏了的女人见过“焕新颜”真容吗?那就只有她们才能指证谁是真正的“焕新颜”。不说那些女子几乎已经死绝了,就算还在苟延残喘,哪里有脸出门,更别提对簿公堂了。到时候,只要他一口咬定是被仇家冤枉的,还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放了他。把“无辜”的人关起来,怎么对得起头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呢?此计一出,衙门上下都觉得棒极了。县太爷高兴得险些从他的椅子上滑下去。大暑在搜寻半死桐下落时也听到了些风声。大暑猜到了衙门的好算盘,冷哼一声。当天就顶着明涯会的名头进去了。说是来送饭菜的,然后还给牢头们打了些酒劳烦牢头送过去,并不打算当面送。谢楠在牢里的日子悠哉悠哉,眼看着就能出去了,没有什么防备心。听说有人送饭,还向牢头们炫耀自己有多受宠,那方面的能力又多么强。牢头们都连连附和。与其说是看管不如说是他们在伺候谢楠。在酒菜中的药力发作后,谢楠睡了过去,“看守”他的人也睡了过去。大暑手中寒光一闪,谢楠从此便不能人道了。因为雨知节不能轻易杀人,大暑有些不解恨。可是想到此人最引以为傲的已被摧毁,再也无法祸害别家女孩子了,她还是把她的高马尾甩上一甩,浮起快意的笑。她纵身一跃离开,高挑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矫健。她知道,他已经活不长了。果然,第二天早上谢楠那哭得叫一个鬼哭狼嚎。狱卒们连忙嘘寒问暖,偏偏谢楠觉得此事太丢面子了又不说还极力掩盖此事。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狱卒们只觉得他是快要出狱了所以欢喜的有点疯了。谢楠也真的是疯了。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包天。肯定是哪个嫉妒他的男子所为,不可能是女子。他可是对自己的男子魅力很有信心。可是现在,自己要怎么展现魅力呢?为什么老天对自己这么不公平。愤恨苦恼的他一头撞在墙上。用武力和打官腔好不容易赶走苦主的县太爷正打算恭恭敬敬地请“蒙受不白之冤”的他出狱哩,却只看到了一具尸体。不由得开始叩问苍天,自己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这么让自己受苦,怎么跟明涯会交待啊?要知道,自己可是收了钱的。雨知节。“万一”走的时候,明明没有下雨,闵溪和他还是看到了彩虹。那彩虹在远山处的云彩中,只露出了一小节,色彩也很淡。约摸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时候有些晚了,那彩虹只有一半,一半的2/3还裹在云彩中。可“万一”笑的很爽朗,说是个好兆头,能同时见到晚霞和彩虹。她才不信所谓的祸福吉凶之论,但她愿意去努力相信他的这句话。当日的天边景象,月棠是留了画的,过后就送给了她。月棠的画里极少有人的存在。这次也一样。只有瓦蓝瓦蓝的天空,如同清泉洗过一样明净。间或有一些大团大团的云,它们有着瑰丽的色彩 ,还在变幻着。而那道彩虹在云朵里头,犹抱琵琶半遮面。黛色的青山静谧安恬。是好看的,是好看到值得去怀念的。所以她今日才会梦见这场面。白露自是不忍心打扰,想着她起的略晚一些也无妨。结果春分养的一只大花猫来了。它从容优雅地从房梁上跳下来。白露本想把它“请”出去,然而想到这样会闹出动静来,只得静观其变。然后这只大花猫“喵喵喵”的开始叫闵溪起床。闵溪翻了个身,继续睡。白露看到闵溪没被喊醒松了一口气,赶紧蹑手蹑脚的走近床榻边想要把它抱走。眼看出师不利,大花猫也采取了下一步行动。它跳上了床,一头撞在闵溪的肩膀上,然后蹭着她枕着的左臂开始撒娇。白露惊恐不已,马上轻轻地冲过去把它和闵溪分开了。接着白露转身抱着猫离开,长吁一口气,却听到闵溪醒了,转过头是她伸懒腰的样子。白露心里想道:“冲着这事儿,过些天立秋过来,说什么都要让他扣春分些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