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后嘟囔了一句什么,安想没有听清,但她以最快的速度扯过韩孝手中的两张钱,然后消失在电影院。女人刚走,方心童就头来感激的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下,那双大眼睛似乎还能看见隐约泪光。她低声的对安想说,“嫂子,刚才真的是谢谢你了。”
安想淡淡回了一句,“客气。”
然后拉着韩孝在位置上坐下,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电影开始,响起异常诡异的音乐,方心童激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后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部恐怖片。电影才演到一般,方心童已经脸色惨白,安想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容易熬到电影结束,只有那个小学弟始终兴奋异常。安想记得,他们四个人只有他是将整部电影完完整整的看完了的,而韩孝则是一直打瞌睡来着,至于方心童嘛,虽是胆战心惊的撑到最后也没尖叫,脸色却白跟纸似的。走出电影院,看到明媚的天空,安想长吐了一口气。她猜想,小学弟提出看电影一定是费妮嗦使的,而之所以选择了一部恐怖片,也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寒冷的冬天,一场电影硬是让安想发了一身的冷汗,即便是走进阳光里,也依然手脚冰凉感受不到一点暖意。趁着韩孝和方心童走在前面,安想低声问小学弟,“看恐怖片是你的主意还是费妮的?”
小学弟一脸懵懂,问,“这和前辈有什么关系?”
安想说,“不是她让你过来的吗?”
小学弟点头,“是的呀。”
安想接着说,“那你应该知道她让你来干嘛的吧。”
小学弟想了一阵,做恍然大悟状,等他悟过来以后,又换成一脸惊吓的表情。“糟糕。”
小学弟惊呼一声,让安想有着某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怎么了……”安想战战兢兢,希望不要有什么惊吓才是。“我下午还有课!”
说罢,如一阵风,小学弟的身影迅速消失于茫茫人群之中,只留安想一人驻留在原地。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一群乌鸦一边叫着一边从她的头顶掠过。小学弟往前走着,忽然想起什么,竟又调头折回。安想见他直接越过自己走向了韩孝,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客气,“韩总,今天谢谢你了哈。”
小学弟性格开朗,但在安想看来,是不是开朗过头了。安想看见他竟和韩孝勾肩搭背,那模样,就像两人认识了许久,而且关系还不赖。令安想惊奇的并非小学弟的举动,而是韩孝的反应。一向待人冷漠的韩孝,平日里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这一次竟出奇的礼貌。小学弟走后就只剩下安想、方心童以及韩孝。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安想看看方心童又看看韩孝,问道,“你今天要回家吗?”
说完,见韩孝没有立刻回答,安想又赶紧补充一句,“啊,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你不回去,我就去搭地铁。”
韩孝眉宇轻蹙一下,然后他转头看向方心童。方心童笑着说,“韩哥哥晚上应该还有工作,我和嫂子可以自己回去的,是吧嫂子。”
安想怔了一下,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想,真是会装体贴,但也轮不到她替自己打算吧。总而言之,越是相处,安想越是不喜欢方心童。韩孝沉默了许久,却也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对于韩孝的沉默,安想竟有些无所适从,只低着头看着脚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自己在他的面前会这样的小心翼翼。潜意识之中,她似乎在担心什么,尤其是看见方心童在他身边的时候。不论她如何的不喜欢方心童,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方心童的的确确和韩孝很般配,不论是背景还是相貌。因为方心童,她开始前所未有的缺乏安全感。正暗自惆怅身上,冰冷的手心被一只大手包裹,她诧异的抬起头来,韩孝就站在她身边,而他的大手牵着她的,神情无比自然。然后安想听见他低沉好听的声音说,“我们先送你回去。”
方心童脸色有一瞬的变化,因为韩孝用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好的。”
再抬起眼睛,方心童已经恢复善体人意的微笑。想来,这样的女孩儿,该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可对韩孝来说,除了身边的人,任何女人都无法让他感受到那种心动的感觉。送完方心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静默无言之下,安想有些紧张。她本来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这一刻却无从说起。车稳稳的在韩宅停下,安想回头看着韩孝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声。韩孝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耐心的等待着。“那个,我先进去了。”
许久,安想才挤出这样一句。这本不是她要说的,她想问,他今晚是不是会呆在家里,也想告诉他,安远很想他。“嗯。”
韩孝清淡的声音应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想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盖住眼底失落。她伸手推开车门,轻吐了一口气。正要起身之际,腰间陡生一股力,她微起的身体重新被带回座位。她回头看他,他的脸贴近,然后那双微凉的唇毫无预兆的覆盖上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放开她,深邃的眼里染上了一层光华。他捧着她的脸,指腹意犹未尽的摩擦着她那尚残留他的气息的嘴唇。“以后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安想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正处于严重的缺氧状态,所以韩孝的话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愣了足足十秒钟才愣愣的发出一声,“啊?”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韩孝眼底浮现出一丝笑。他伸手拍拍她的头,柔声道,“进去吧,外面凉。”
“哦。”
安想应了一声,然后推门下车。韩孝在车内看着她,看她心不在焉的险些撞到路边的树干,看她慌乱的从包里掏钥匙却在开门的时候将钥匙掉在了地板上。傻傻的她,总能让他啼笑皆非,这么多年过去也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