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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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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烟若墨荧瑄本书由3G门户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太景三年,春夏交替。夕阳紧闭着双眼躲进了云层,留下了一片渐渐被红色侵占的苍穹,特别是南部,犹如鲜血欲滴。南部,正是狄族攻进的方向。在北魏的子民都贪醉于安逸中时,谁会料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国已经壮大,壮大到足以成为可怕的威胁?几只鸦雀从远处飞来,哀伤的唱着死亡的歌。狄族军队已到义州城墙之下,若是义州破了,顶多五日,京城亦会沦陷。墙根边,躺着几个受伤的百姓,像是早已踏入鬼门关的半死人,了无生气。其中一人道:“别看了,看了也没用。韩皇后早在三年以前就离开了,若是她有良心,会看着我们的城池一个又一个的丢失吗?三个月都不出现,就算再过三日,也一样如此。”

“是啊,人家连整个天下都不要了,又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黎民百姓?”

另外一人随声附和着,虽是这么说,可眼睛还忍不住望向了那遍布到处的皇榜了。三日,是佐刹门门主冉驭给现今皇帝魏淮的期限,要他交出前皇后韩茹暮,否则就叫门人从北魏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义州撤退,让北魏王朝从此消失。死亡的气息愈演愈浓,无人注意到一位白衣女子盯着那皇榜良久。她遮着面纱,双眉紧拢,似乎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懂自己只不过入山隐居了四年,天下怎么就变得如此动荡了?好端端的,韩皇后怎么会失踪?站在女子身旁的老妇人轻轻的碰了碰她,写满沧桑的脸颊宛如一潭死寂的湖,没有一丝波澜,仿若今日所见的种种皆不是她要关心的内容。女子转头,看着老妇人,迟迟不肯动,“婆婆……”伴着嗫嚅的声音,纤细的手不安的向上抬起,好像触摸到面纱才能感到心安,然,才抬起一半就被老妇人拦住了。“你放心,遮掩得很好,没有人会觉得你丑的。”

老妇人的手温暖而柔滑,看得出来绝不是干粗活的人,她将视线移到了远处城门的方向,“我们走吧,再不走,说不定就会被关在城外。”

白衣女子被老妇人拉着走了起来,“婆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隐隐觉得老妇人是知道真相的,可央求了半天,就是听不见回答,一时气结,狠狠的将老妇人的手甩开了。“婆婆,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老妇人停下了脚步,保持着平静的反问着,“我应该知道什么?我们一同在山中生活了四年,我会知道什么?”

说到这里时,她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恼怒。见老妇人生气,白衣女子噤住了声,乖乖的跟在了后面,心中的疑惑不消反涨了许多。韩皇后……韩茹暮……怎么会不见了踪影。想着,不自觉的抬起手,沿着脸轮抚摸着,隔着薄薄的纱,能碰触到那些可怖疤痕……不知走了多久,走在前端的老妇人回首,看向了女子,瞧见的是一个失了魂的人儿,不免有些心疼了。“快关城门了,赶快进!”

守在京城城门口的士兵大声的吼了一声,洪亮的声音惊得燕雀群起,亦惊得正徘徊在城外的百姓加快的步伐。远处,一行人急匆匆的跑来,毫不客气的阻隔住了她们两人。回过神来,女子这才注意到已经找不到老妇人的影子了,她惶恐的试图扒开熙攘的人群,可几次下来,皆是徒劳。难民的队伍很是壮大,似一条强壮的蛇,直勾勾的冲向城门,扬起好大一片尘土。“咳咳……”女子不禁咳了两下,在已经愈渐稀疏的人群中找寻着老妇人……找了很久,直到官道上没有了人影,也没有找到。“婆婆……”“快进,别磨磨蹭蹭的!”

驻守城门的士兵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白衣女子闻声望了望,又将头转回。关城门的时间近了,若是再不进城,怕是今夜都不能再进入城中了。“婆婆,你在哪里?”

她呢喃着,一种直觉告诉她,老妇人仍在城外。于是,城郊外的小道上就多了一道焦急的影,素白色的衣裳衬托着她的柔弱无依,她茫然的向四周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呼喊着:“婆婆,婆婆,你在哪里?”

颤巍巍的声音里写满了焦急。“关城门!”

令下,厚重的城门便被关上,在这个人人自危的非常时期,亦没有人会去理会还有没有未来得及进城的人。“婆婆,你在哪里啊?”

这样的呼喊声一直持续着,随着女子沿着了无生气的小道越发背离了京城。远处,传来铁甲摩擦的窸窣声响,是三个异邦的士卒。在听见女子的叫喊声后,循声望去,看见了那道曼妙的身影,便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三双眼睛里的邪念愈演愈浓。望着由远及近的士兵,白衣女子停住了呼喊,扫了眼周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太远了,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微拢起黛眉,不动声色的向后退着,而后是近乎狂奔的跑,且越来越快。缭乱的步子远不是三个男人的速度,很快,他们便从三个方向围堵住了她。布满兽欲的目光再次移到婀娜的身段上,由下往上的细细打量,最后将视线停留到了高耸的胸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轻薄的纱摆在风中飘了起来,一下一下,仿佛那惶恐的瑟缩。女子紧咬着下唇,向着唯一的“出口”奔跑着,可天似乎也在玩弄她,很快前面就映出了高高的城墙,全然没有逃离的可能。“别过来,别过来!这里是北魏京城的城墙下,我就不相信你们敢胡作非为!”

可事实上,这里却是城墙的死角,守城的士兵很少会注意到这里的。三名士兵听不懂女子的话,相互看了看,只觉她是在做垂死前的挣扎,脸上玩味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看着面前的猎物,重新迈起了脚步,朝着她逼近。一名士卒快步向前,拉起她纤瘦的手腕,不但是笑,还发出嘿嘿的淫声,听起来很是吓人。“放开我!”

女子的手腕被捏的很痛,她愤怒的声音喊叫着,可声音越发的低沉,低得几乎难以听清,是被手腕处传来的痛苦压制的结果。面纱遮掩着她的脸,却遮不住她的仇恨和鄙夷。然,她却像是一只逆来顺受的猫被硬生生的拉拽到偏僻角落,丢到了柴草垛上。士卒们依旧在笑,笑着,双手忙碌着将自己厚重的铁甲褪了下来。“啊!”

女子慌张的从草垛上爬起,想要逃脱开,可才爬起,就被抓住了衣裙。死气沉沉的黄昏被裂锦的声音打破。望着地上那节被扯裂的裙裾,她深知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果然,她又被撂倒在柴草垛上,比方才还要粗蛮许多。遮住脸的面纱顺势落了下来,轻飘飘的如同一只断了翅的雪白的蝶。清风漾,天际的云朵太过懒惰,连动都不动一下,昏黄的天幕上飞过几只悲伤的雁,洒下几声哀怨的鸟鸣声。没有了面纱的遮掩,如同没有了保护,女子的心跳更为猛烈了,手腕被抓的很紧,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半垂下的脸因下巴被粗蛮的抬起而仰了起来,她看见士卒脸上的表情先是期盼,后又转成了失望,甚至是厌恶。士卒鄙夷的松开了手,刚刚的玩味十足渐渐的消褪得没了踪影。“啪”的一声,就觉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一般,重重的俯在了草垛上,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痛。女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坑坑洼洼的伤疤算是把她救了下来,也许丑并不是一件坏事。可还没有给她太多庆幸的时间,就见士卒挥起手中的冷剑,向着她劈了下来。“啊!”

女子不由得惊慌着叫了起来。可落下的不是剑,而是士卒的身体,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身冷汗,紧接着,又有一名士卒倒在了地上。“滚,这里是北魏的地方,还轮不到你们撒野。”

一个男子以剑指着三个士卒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凌厉的目光透着泠泠的寒意。应声,狄族的士卒吓的逃掉了。男子的声音荡漾在女子的心头,她挣扎着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尸体,看清了男子的脸,是他,没错。刹那间,茶色的眸子被水汽氤氲,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救了她一命的,只是现在的她面容丑陋,与昔时截然不同。男子收起长剑,对着身边的手下道:“你去把她送进城,顺便再提醒下魏淮,还有三天,要么交出韩茹暮,要么就叫北魏从世界上消失。”

不染世俗的白衣衬托着它的主人俊逸不凡的气度,看起来有些飘渺。这还是他吗?女子迟疑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可带来的却是陌生的感受,四年,仅仅是四年而已,为何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会成现在这样?“姑娘,我们走吧。”

男子的手下走到女子身边,要带她进城。女子应了一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狼狈,木呆呆的跟随着他走了起来,脆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破,滚烫的血就这样滴答滴答的滴落出来,落了一路,在夕阳越渐消隐的余晖中慢慢的变成了黑色。夜色如墨,几点明亮的星辰被薄云遮住了,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预示着北魏即将走向没落的命运。女子蜷居在角落里,虽然是裹着厚实的衣物,但仍觉得寒冷。差点失去名节,与男子的突然改变,叫她不寒而栗,彻骨的寒沁在心里,令她不安。四年,在她久居深山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北魏的皇帝不应该是魏廷吗?为何会变成魏淮?这到底是怎么了?“喝点热的吧。”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端着米汤走了过来,她是农院的主人,亦是京城中最底层的穷苦人。女子淡淡笑了笑,满是疤痕的脸并没有因此而叫人产生亲切感,她接过米汤,文雅的喝了一口,身子稍稍暖了一些。“闺女,你怎么一个人在郊外呢?”

大娘坐到女子身旁,像是长者在关心晚辈一样的询问着。“我来找婆婆。我和她一同下山,才走至城门前,就被骚乱的人群冲散了。”

女子如实的回答着,她忍不住又多看了眼身旁的大娘,许是大娘不厌恶她,才会叫她萌生了亲切感,便开口叹息道,“想不到才不过四年的时间天下就都变了,好端端的,茹暮……韩皇后去了哪里呢?”

“你是久居山中的人吧?”

大娘顿了顿,惊异于女子的与世隔绝,后又说了起来,“四年前,应该是四皇子魏廷还没有登基吧?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他的了,虽然都是姓魏,但已经不一样了。”

女子手捧着米粥,静静的聆听着,尽管心中有了些许的不一样,但还是保持着平静。在山中的四年,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陪伴在双亲的坟前,除了婆婆,从不与外人接触。“或许,再过几日,整个天下就不是姓魏的了。”

大娘叹了口气,一双明亮的眸子中闪过别样的忧愁。“北魏根基雄厚,怎么会在四年中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女子紧紧捧着碗,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略显苍白。“根基雄厚?那是四年以前吧?四年以前,还是太子的魏淮带领军队硬是要将四皇子魏廷围剿在义州之内,可是不想,四皇子魏廷居然赢了,还登上了皇位。但那场战役代价终归是惨痛的,为此,登基后的魏廷甚至是三个月都未立后。”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女子不解的问。四年前的义州之战,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内战,死伤惨重,逼着还是广义王妃的韩茹暮向佐刹门求援……三月都未立后,但最终还是立了。可这一切也只是她听婆婆说的,能了解的也只是一个大概而已。大娘憨厚的笑了笑,“没什么关系,只是老妇人我妄加的内容罢了,我情愿相信魏廷是个有情有义的皇帝,这样的人放弃了皇位才更让人惋惜。”

“呵呵。”

女子简单的笑出了声,清清淡淡,难以掩盖她对韩茹暮的担忧。魏廷许是个有情有义的吧?否则姐姐怎么会只爱他一人?可是,现在他在哪里?我姐姐在哪里?“按理说,这场战争应该在四年前就发生了,为何会推迟了这么久?”

“因为魏廷的皇后韩氏,她曾与佐刹门的冉门主达成过君子协议,要冉门主守护北魏天下,保北魏四年国泰民安。”

大娘转过头看着面容尽毁的女子,“无人清楚协议的具体内容,只是知道在协议达成后,魏廷就悄悄将皇位交给了二皇子魏淮,与皇后韩氏一起消失了,四年,杳无音讯,就连冉门主也找不到,四年约定期未满,狄族突然来犯。为了找寻皇后韩氏,冉门主甚至是在发下狠话,三日内交不出人,便不再理会北魏的存活。现在,三日已经过去一日了,而皇后韩氏还没有出现……”说到这里大娘的眼中噙了些泪,她指了指屋子,“闺女,如果我不幸在战乱中死了,希望你能带着我那孙女离开。我孙女命苦,生下来就死了娘亲……”女子向着屋中望了望,能看见躺在床上的婴孩,小家伙被裹在红色的襁褓中,睡得正酣,“恩,婆婆你就放心带你的孙女吧。”

说着,她拉起大娘的手,摸起来暖暖的,并不粗糙,好像婆婆的一般,旋即饶有内涵的笑笑,缓缓的站起身子,“北魏的天下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想找到了皇后韩氏就可以了,不是吗?”

“找?去哪里找?”

大娘困惑的问,连堂堂佐刹门门主都找不到的人,谁又能找得到呢?女子不禁又是莞尔一笑,目光抛向辽远的苍穹,茶色的眸随即暗了下来,默默的叹:如果这是一场设定好的局,那便容不得我去选择了,不是吗?“找不到就找个人代替,据我所知,皇后韩氏有位孪生妹妹,二人相貌不差分毫。如果婆婆能替我引荐皇上,我便可还北魏一片安宁。”

听到了这样的话,大娘仿佛看到了希望,眼中的泪越发的晶莹剔透,许久都没有开口。“我希望越快越好,如果可能,明天。”

女子佯装着打了个哈欠,“婆婆,我先去休息了。”

说着,走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婆婆,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也有个婆婆,可惜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真实的声音,若是我走了以后,你看见了一个婆婆,请帮我照顾好她,说我会过得很好,清明那天,我希望她能在小屋里为我煮一碗粥。”

“你的婆婆?”

大娘敛起眼中的泪花,才发现女子已经走入了房中。望着那素色的背影,心里隐隐泛着不一样的忧愁。走到房中的女子扫了眼周围,一张从墙头通到墙尾的火炕前是一张老旧的桌子,桌子的不远处是墙,墙下是一个梳妆台,只有一面铜镜,一把凳子。简陋的陈设令她心生悲凉,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凳子上,审视着镜中的自己。一张脸从眼下开始都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凹凸不平的疤痕彷如蕴藏了数不清的秘密。如果以这样的面容去皇宫,相信谁也不会相信她就是韩左相之女韩茹希的。可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四年的时间很漫长,漫长到足以淡忘了过去的那个自己,失去了各种趋炎附势的追逐者,自然也就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四溢,少了纷扰繁复的杂事,心境也随之平静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时隔四年之久,遇见他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悸动,悸动中带着隐隐的伤痛,是哀伤自己的狼狈被他看见,还是哀伤他的改变太过巨大?多年前,那个曾在杀手手中救下她的男子还在吗?在那样一个温文如玉的男子心中可曾有过她的影子?=PS==v=新书终于和大家见面了,荧荧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发表了《残扇遮妆》,今年的这个时候,便放出了它的姊妹篇,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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