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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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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枫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盯在前处,一脸粛目,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上。佳妮偷眼瞄向平静无波的黄枫,心中始终忐忑。自从二个月前,黄枫知道所有的事后,同意陪她来省城做手术。在进手术室前,她一直握着黄枫宽厚的手,那是一种力量,一种安定人心,温暖人心的力量。那张帅气的脸,那张令她梦荤神牵的脸,对他温柔鼓励的笑,值了,就算是上战场,就算赴滔蹈火也值了。手术是全麻的,迷迷糊糊中,有无数医生的叫唤声,插在喉咙的管子撒裂痛哑,“方佳妮,快醒过来,手术很成功。”

有医生将她推出手术室,即使虚弱无力,方佳妮伸出手寻找着,嘴里轻轻地呼唤黄枫的名字。黄枫马上跑过来抓住佳妮的手,是这只温暖踏实的掌心,是这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整整爱了十多年。手术后,黄枫一直尽心尽责,无微不致地照顾方佳妮。连医院的护士都羡慕她有这样一个体贴温柔又帅气的男朋友。她也以为她已经得到了黄枫的心,虽然不能是全部,她不在乎他留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去怀念他的初恋爱人,去怀念他和莼冰的那些美好。她只要黄枫在她身边,她可以接受他偶尔的走神,可以自我欺骗,可以假装不在乎,只要他在她身边,只是这样就够了。有人说,只有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懂得爱别人,不能爱得没有自尊,失去自我。可是她不是莼冰,她是佳妮,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要自己爱的人在身边而已。车子里异常的压抑,几乎能听到她不安的心跳声,黄枫始终不发一言,车子拐进佳妮住的小区。这次手术,除了她的表哥向阳知道外,佳妮的父母并不知道。佳妮的父母在E城,家境也尚算优越,当初佳妮坚持要来南城,便在南城为她买了二居室的房子。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环境清雅,佳妮又是那种居家女孩,房子布置得舒心陶然。黄枫小心地扶着佳妮,把行李放在沙发上,“你先去休息,我给你熬点粥。”

黄枫把佳妮扶到床上,为她体贴地掖好床被,转身钻进厨房。洗淘好米,掺好水,插好电源,熟练地做完这一切,手停顿下来,黄枫的目光愣愣地定在某一点,思绪恍惚。也不知什么时候,佳妮已经无声地站在他的身后,纤细的手臂从他的臂弯里穿过,她的手紧紧地围绕住黄枫的腰,她的脸,她的身体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背上。身体略微虚软而微微轻颤,黄枫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佳妮慌乱的心跳,他不是不在乎,不是对这样的佳妮毫无怜惜之情,也不是因为他无法原谅佳妮对他用过的心机和阴谋,或许爱都是自私的。不管是对是错,爱都需要勇气。只是他和她之间永远缺少一种东西,不管他多努力,也发现自己不能。黄枫一分分地掰开佳妮的十指,每一个动作都轻缓有力,他不敢转过身去深望佳妮盈盈泛水的水眸,女人的眼泪对男人都是一种杀伤力,他已经不想再屈服在她的眼泪下。同情和怜惜不够力量支起沉甸甸的爱情。背着身,黄枫深吸一口气,微抬头望着橱柜上佳妮精心贴着的心形,缓缓说道:“你先回房去休息吧,粥好的时候,我端过来。这几天我会照顾你。”

佳妮冲到黄枫的面前,慌恐地望进他幽黑的瞳眸,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这几天是什么意思?”

黄枫躲闪开佳妮的泪眼汪汪,眼睛定在别处,坚决道:“佳妮,就这样吧,不要再为难自己,以后对自己好一点,你是个好女孩,你有资格得到幸福,可那是我给不起的。”

“不,黄枫,我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给,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快乐。不要离开我,黄枫,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你可以怨我,恨我,可以骂我,打我,就是别离开我,求你,黄枫,我不能没有你。”

佳妮紧紧地抱着黄枫,纤弱的身子在他的胸前抽泣不已,泪水濡湿他的衣襟,提起来的手悬在半空,他只是想最后抱抱她,安慰地轻拍她的肩,就像之前那样,他对她一直是种保护和疼惜。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他的英雄情结,小时候都想过自己变成超人,奥特曼,拯救地球,拯救全人类。而方佳妮似乎实现了他的英雄主义,她视他为天,他愿意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可这些始终都不是爱。他不想再让她误会,让她沉陷。黄枫最后还是推开佳妮,字字顿顿地说:“别这样,佳妮,有时候我们人会太固执一件东西,以为没有它,我们就会失去所有,但其实当你真正面对失去时你会发现原来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可怕。你以前不是说过,小时候你都必须抱着个洋娃娃才能睡着,可是长大了,你不也丢弃了它吗?只要你愿意,放下一段辛酸的感情也许并不是那么难。”

佳妮死命地摇着头,突然定定地望着黄枫,轻咬着牙:“你要去找莼冰?”

黄枫没有回答,他要去找莼冰吗?情感上,思想上,无不跳动去找莼冰的欲望。可是理智上,他觉得他们都需要时间,莼冰不会因为他的回头而轻易点头,也不会因为他没有去找她,而生气,放弃自己原先的选择。莼冰没有找黄枫,说明她觉得还不是时候,或者还没有清楚明白地想到自己到底要什么?他和向阳一样,面对莼冰,唯有等。佳妮抱着黄枫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死死地勒住,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黄枫,不要离开我,真的不要离开我,我爱了你十多年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在乎你的心里还想着莼冰,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佳妮,不要这样。”

黄枫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死命地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他知道再也不能对自己,那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在黄枫最后绝决地离开走出门口时,方佳妮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黄枫,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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