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一面寻思，一面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后院那只秋千之下。身子一纵，便侧坐到了秋千之上。绣着翠竹的白绸绣花鞋，垂在地上，脚尖轻一用力，秋千，便慢慢得晃了起来。清风拂面，掩在脸侧的青丝，一荡，一晃，如水中突起涟漪一般，一波一波推开。扶柳将头微低，隐入披风毡帽之下。如今，已是入秋。晨起夜落，都会生出一些薄雾。夜幕中，繁星点点，璀璨异常，却是无一丝月光。也不知过去多久，夜越深，本是稀薄的雾气，却比起先前，厚重了几分。由远瞧去，透着几分凉，几分孤寂的背影，却是多了一分朦胧，一分飘渺。扶柳收脚，停下了秋千。借着微薄星光，从怀中掏出一物。纤细手指一动，翻弄起那物什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从秋千处传来。似是有人挑灯夜读一般，尽是书册沙沙的声响。声响未落，又是一声轻叹。“师父。”

扶柳将头轻靠在秋千之上，语中，尽是无奈：“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清风将薄雾吹散几分，星光照射下，她手中握着的，正是白日里，老乞丐从怀中掏出，丢给她的那本薄册。只是，摊开来的两页，泛黄的旧纸之上，却是只有微黄，不见一丝墨迹。空无一字。“你将元子带走，你给晓风一本武功秘籍……”扶柳一声嘀咕，手上一动，将薄册举到面前，一双美眸紧紧盯在那空册之上：“你又给了我一本‘无字天书’。”

“师父，你究竟是何意啊。”

一声轻叹出口，似叹似惑一颗心神，在这秋月薄雾里，更是，说不出，道不明，不能与他们说。夜又深几分，扶柳身子一动，纵下秋千。脚一落地，‘啪’得一声轻响，传入耳中，扶柳一愣，低头往着自己脚下一瞧。脚下只有几片落叶，几点枯黄。那声响，从何而来？扶柳心里一惊。猛然转身，借着星光，审视着四处。她如今，武功全失，耳力却在。方才那声响，该是踏断了干枯树枝才能发出的响动，她脚下半根枝桠都未曾见到，那声响便是从他处传来。半院子寂静无声，连风声也停了下来。双眸细细扫过眼前，侧耳又再听了片刻院中响动。好一番功夫过去，后院中，却再无异样。扶柳眉头轻锁，手上将披风拉拢，身子一转，几步便出了后院。稍停的风再起，拂面而来，却是多了一抹清香。不清不淡，不浓不腻，其中，似乎还透着一抹药草清味。若是杨先生在此，一闻便能知晓，这清香不是他物，而是药铺里，田埂间，最常见的。艾草。散去的薄雾又起，一道朦胧的影子，在院中一晃，转眼，便停在了秋千之前。似隐似显间，便只见那影子，状丝人形，学着扶柳方才摸样，身子一矮，侧坐在了秋千之上。停下不到片刻的秋千，却是在这无人的院中，又一晃一荡，起来。一圈圈，瞧不见的涟漪，又在院中，推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