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楚天娇付钱下车，赶紧过去寒暄。和林慕灵互相吹嘘几句，张自力也下车了。现在这个小子，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完全是牲畜形态。陆雪婵还是老样子，腼腆，胆子小，但心眼正，主意足。周初然天然萌，呆呆的样子好像谁都能骗她两百块钱，完了她都能替你数钱。至于夏星辰，好看的像冰糖一样。谁能把江东小女神娶了做媳妇。那真是牡丹花下修了仙，到处是光芒。郭海军，孙艳艳，今天也都如约而至。当然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张自力身上。这个当年的受害者，是怎么生出愧疚之心。非要每年到这里，看看江阳的。也许在张自力心里，更多的，还是后悔吧。可人生没有如果，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当然来时的路上，被司机大哥气够呛。张自力也在想赚钱俱乐部的规矩，是时候该改改了。这世上没有能一直赚钱的买卖，不想承担风险，只想一味索取，这可不是赚钱俱乐部的初衷。如今：好多人都步入社会，进入了各行各业。郭海军，孙艳艳都进入了私企，工作还行，和林慕灵这大姐大是比不了的。陆豪自己干了小买卖，倒腾二手汽车。更多的人，还是在打工的路上，拼搏半生。真正想靠自己做生意，做大做强的，永远都是少数人。进入社会，都有选择，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张自力此刻，一改车上的困倦，主动过来和陆豪握手，整的两个人，好像多年的亲兄弟似得。这毕竟是江阳的好兄弟，张自力心里有愧疚，总得有个输出的缺口。来了不少人，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张自力又和赵高，夏星辰，一帮姑娘相互打着招呼，最后才“看见”林慕灵：“学姐好久不见，越来越好看了。”

“我好看个屁呀！”

林慕灵还是老样子，踢了张自力一脚：“为了你，我请了半天的假，你赶紧的，看完江阳，你的时间属于我，咱俩是去酒店聊天，还是去我家好好沟通一下。”

全场死寂——林慕灵啊，大姐你也太会聊天了。“他今天还真走不了。”

楚天娇及时插话：“马上毕业了，学生会任务繁重，他现在是我的直属顾问，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协调，学姐你也知道，张自力这个人的特点就是，跟谁都能说上话，最近校领导班子开会，我都会带上他，所以今天，你带不走他。”

林慕灵点了点头：“那行吧，你俩别给我整出事情就好，楚天娇你亲口答应过的，这辈子，不做张自力媳妇。”

这天，真是没法往下聊了。所以这帮女人，到底是来看江阳的，还是过来抢男人的。真不好说。楚天娇公开和林慕灵抢男人，说的都是义正言辞，谁心里没个明镜。寒暄过后，大家登记进入精神病总院。但是由于江阳的病情十分不稳定。所以，只能有一个人见面。其他人，远远看着就好。行吧，真正对江阳有愧疚的，好像也只有张自力了。其他人，远远看着就行。楚天娇，林慕灵，陆豪，赵高，夏星辰这些年轻人，纷纷在远处的草坪上，看着同一个世界的，两个风景。谁又能想到，曾经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少年，会走到这一步。张自力不恨他，反生出恻隐之心。至少张自力认为江阳，本性不坏的。他只是得到了太多的成功，承受不了失败的勇气。……阳光缓缓的，洒向人间。张自力做完登记手续之后，终于见到江阳。让他没想到的是，江阳正在喂妈妈吃饭，看见张自力还压了压手，让他稍等。不久后，两个人走出这里，到外面呼吸空气。迎着阳光，沏一杯午茶。边说边聊。……远处，一帮人都看傻了。谁也不愿意相信彬彬有礼，谈吐自然的江阳，会是精神病。看他和张自力交谈的样子，完全是正常人啊？而且，江阳还朝这边摆了摆手，让大家放心，他没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百般滋味，齐上心头。张自力喝着茶：“又一年了，马上大学毕业，我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人也挺好的就出院吧，何必将大好年华，浪费在这个地方？”

“这里不是挺好的，我就应该属于这里。”

江阳乐道：“我现在可以没事人似得跟你聊天，跟你说话，那是因为我心静了，我不用去操心那么多的人际关系，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的是非对错，可一旦离开这里……”江阳叹了口气：“你懂的。”

“人生总有选择，我就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有一天可以吧。”

江阳望着蓝天白云，叹了口气：“也许有一天我能放下，但现在，我只有在这里，才能有一片安静的世界。我爸花了那么多钱。我不能辜负他。”

“你爸花那么多钱，是希望给你，给你妈妈，一个好的治疗环境。”

“所以啊……”江阳摊了摊手：“这个环境我很喜欢，只要我一辈子在这里，我就是正常人，可一旦走出这里，我就会被输赢左右，被是非包裹，被各种复杂的关系绞的我心乱如麻。你知道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我的CPU已经崩了。可你的，还能超频，还有一堆散热器。”

说着，看了看远处的那些妙龄少女……此刻，在张自力眼里。江阳完全是正常人，不但正常，而且正常。但他也明确说了，自己只有在与世无争的世界里，才能向正常人一样活着。这些年，他实在太累了。他被无数光环缠绕，压的喘不过气来。江阳放弃外面的世界，他只有在小小世界里才能放松的呼吸，自由的思考，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不想再被世俗牵绊。他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这，便是人生。下午茶喝的不错，江阳和张自力聊了很多。往昔的那些事情，就让他过去。年少轻狂，大家都为此付出过代价。也许多年以后，又会是不同的选择。见时间不早了，江阳送客：“走吧，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也不要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我被魔鬼蒙蔽了头脑。这些年困扰我的，就是我当年做的事情。感谢老天，让你还活着。让我，不至于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所以张自力，应该愧疚的人是我，绝不是你。走吧，别来看我。”

“该来我还是要来的，这你可说了不算。”

张自力起身告辞：“不过江阳咱可说好了，一天很短，一辈子很长，把自己的一生，就窝在这个小地方，不应该是你的人生。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可怕，我们活着，不就是为了应对各种复杂的事情，进而做出选择的吗？我不劝你，也不说你。但你自己，要对未来，对人生，有个说法啊。你可以愧疚，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但你不能亏欠自己，亏欠父母。更不能，亏欠你自己的人生。江阳，我可以不愧疚。但你，也不要愧疚。当年那场大比武，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江阳起身握手：“明白，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离开这里，那我唯一能投奔的地方，只有你了。希望到那时，你能给我一个吃饭的家伙事，让我不至于饿死。但现在，我的青春，只属于这里。”

“这话就说远了。”

张自力笑道：“如果有一天我混不下去，你可要收留我，说实话，这地方养老不错。”

哈哈哈哈——两个少年，仰天大笑。果然，在精神病医院里大笑的人，都是不正常的。林慕灵等人，生怕张自力被同化了。那江阳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一样的。说他是精神病，鬼都不信。可不是精神病，你觉得一个正常人，愿意装精神病，躲在这里一躲就是四年，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