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妃很难保持平静。 被她抛下的人评价自己品行高低,她脸庞仿佛再挨了两个耳光。 顾老夫人起身向隆庆帝福了一礼,“娘娘抬爱了,臣妇不敢妄自评说朝廷册封的汝阳王妃。”
太后娘娘眉头一皱,这些年没见她入宫,她连自己的意图都领会不到了? “臣妇倘若实话实说,怕伤到汝阳王妃的面子,可不说实话,又犯了欺君之罪。”
太后娘娘转怒为喜。 隆庆帝不置可否撩起眼睑,也只是在顾老夫人身上稍作停留。 再次不由自主落在低头沉默,显得很乖巧温顺的顾瑶身上! 后宫也不是没有过娘家出过阁老重臣的妃嫔,以隆庆帝的自负并非处理不了前朝和后宫的关系。 他只是嫌弃麻烦而已。 然而绝色美人,能让他记住的美人出现,隆庆帝突然觉得麻烦就麻烦点吧。 唯一让隆庆帝顾虑便是陆铮。 这孩子明显同他有相同的病症,所以对顾瑶另眼相看。 别以为陆铮能隐过他。 一手养大的孩子,隆庆帝太清楚了。 他深有体会分不清美人的痛苦,不想见到最像自己的儿子同自己一样被寡淡的才女骗了半辈子。 现在顾瑶的美丽尚无法突破隆庆帝疼爱信任陆铮的心思。 隆庆帝得不到美人,有机会自然是能多看一眼绝不少看一眼。 还不许他过过眼瘾了? 陆铮微不可见皱了一下眉头,笑容矜持贵重,俊美无比。 隆庆帝把茶杯放到一旁,又看了一眼陆铮,他们是郎才女貌,异常般配。 他纵然富有四海,年近五旬,虽然他不服老,他自知比不过陆铮。 “这位老夫人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太夫人?”
“臣妇是永乐子的母亲。”
顾老夫人越发恭谨。 “顾湛?!”
隆庆帝自然记得册封的救命恩人兼酒友,“顾湛同你到是有几分相似,单以容貌来说,顾湛比老侯爷和你长得更好。”
“皇上过奖了。”
“不,朕是实话实说。”
隆庆帝显得心情上扬不少,顾湛忠心而有趣。 他既然没有野心也没支撑顾湛向上爬的才干,隆庆帝同顾湛在一起无需顾及太多。 他同顾湛喝酒是最自在轻松的。 顾湛能让他一眼看透,而且顾湛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甩着手玩一辈子。 隆庆帝听完这句话,先是恼怒顾湛没有志气,男子怎能不上进?志在天下才是好男儿! 可顾湛醉醺醺说道,太累了! 隆庆帝听到顾湛絮絮叨叨说着玩乐的事,吹嘘他有过多少的女子……隆庆帝纳一个高位妃嫔都要考虑衡量一二,他过得还不如顾湛! 所以隆庆帝册顾湛为永乐子,也是暗示顾湛永乐! “朕从来没说过你的长子顾清俊美,他们不似兄弟。”
隆庆帝同样记不住顾清的相貌,只觉得端方而已,“到似父子,朕听顾湛提过,顾清时常骂他?”
顾老夫人:“……” 不是没有做弟弟的在皇上面前给兄长上眼药的,但顾清都快把顾湛当儿子养了,不说给顾清说好话,也不该这么拆台啊。 “回皇上,家父的意思是玉不琢不成器,大伯父怕家父闯祸,才时常教导劝解他。”
少女的声音也很悦耳好听。 隆庆帝不自觉宠爱美人,何况他对有点单纯的顾湛本就很有好感,笑道:“朕没说顾清管教顾湛不对,顾湛没有顾清,朕看他不知能闹出多少事去。”
“顾清摊上这么个弟弟,着实辛苦了,改日朕把顾湛同恒亲王凑到一起,他们定是能成为密友,到时候朕和顾清都得头疼。”
恒亲王做得荒唐事数不胜数。 他是当初唯一一个支持隆庆帝的兄弟。 因此隆庆帝登基后,对恒亲王格外恩宠。 顾瑶嘴角不自觉微抽,“臣女觉得家父比恒亲王省心些的,大伯父也没陛下的耐性,他已经为家父愁出白发了。”
隆庆帝笑容满面,显然同顾瑶想到了同一件事。 恒亲王每年都会闹一出活出丧,他自己给自己办丧事,让百官勋贵随丧仪。 每次隆庆帝都把他罚去给先帝守陵三月,恒亲王不在京城就是因为惩罚还没结束。 顾瑶一直认为顾四爷是纨绔子弟,而恒亲王所作所为太过荒诞。 不管是为保命也好,还是他本性荒诞,顾瑶本能不希望顾湛同恒亲王太亲近。 “提起老七,哀家也是佩服的。”
太后娘娘笑出声,“他是真能折腾,哪一次都让哀家哭笑不得。”
最尊贵的两人都笑了,在慈宁宫的人纷纷陪笑,有聪明的人顺势说起恒亲王的事,把太后娘娘逗得前仰后合。 而汝阳王妃一个人孤零零跪着,进退不得。 没人会在意她,也没人为她起身。 一切的欢笑都同她没关系。 她好似一个罪人只能跪着。 而顾老夫人和顾湛的女儿却是被一众命妇捧着谈笑。 隆庆帝竟是对顾湛颇为信任恩宠? 这比她单独跪在当场,还令她难堪! 太后笑过之后,指着汝阳王妃道:“差一点被你们糊弄过去,你只管大胆的说,是哀家让你说的,汝阳王妃即便不高兴也怪不到你头上,让她直接找哀家。”
说着话,太后看向隆庆帝,决不能让镇国公夫人的事情重现! 她忍得了一次,忍不下第二次! 隆庆帝漫不经心道:“顾老夫人你就说说罢。”
顾瑶压低声音道:“皇上怕是故意的。”
她得提醒祖母皇上让汝阳王妃一起进慈宁宫就没按好心。 他是借着太后的手整治汝阳王妃,顺便狠狠警告汝阳王! 女子的脸面最终还是落在丈夫身上。 汝阳王妃受今日的侮辱,要怪只能怪汝阳王不得隆庆帝欢心。 顾老夫人微不可闻点点头,认真端详汝阳王妃,同记忆中的儿媳妇变化不小,只是一个人容貌如何改变,气质和性情是很难改变的。 “臣妇赞同太后娘娘的话,她瞧着有点单薄,不是有福之相。”
顾老夫人似笑非笑,“臣妇看她双眉生得不大好,高而飘,眉梢含情,有几分水性!不是个守贞守妇道的,不过她生长在西南边陲,听说那边的女子多是豪放的性子,习俗同中原不一样,臣妇也不敢妄下断言,只以面向多说了几句。”
“王妃殿下,勿怪,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