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苏燃抬头对凌桉和算死草说:“你们二位,各伸一只手进去,放在这块玉的两侧。”
凌桉半信半疑地把手放进了水里,挨着玉牌旁边。 算死草也把手伸了进去,放在了另一侧。 “看好了!”
苏燃说了一句,然后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上了。 此刻,一片寂静之中,众人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块散发着淡淡柔和荧光的玉牌上。 而就在这时候,帝王乌金玉牌忽然起了变化。 众人惊讶地发现,那块玉靠近凌桉的一侧,光华越来越盛。很快,就比另一侧明亮了许多。 衬托得另一侧暗淡无光。 一块玉牌,转瞬间就呈现出了半明半暗的奇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算死草。 他的小眼睛紧眨了好几下,还是有些发懵。 他这次来江城参展,原本只是打算跟江城这边圈子里的人接触接触,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 没想到展会第一天,就从天山掉下个大馅饼。 算死草为人精于算计,诡计多端。他带来的展品真假掺半,混淆视听。 其中,那块帝王乌金就是个赝品。 当他看到凌桉手里那块真货竟然跟自己的高仿外观一模一样的时候,脑子里立刻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第一没有旁人,第二监控镜头被挡了。 他心里笑开了花:简直天助我也! 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他便开始琢磨怎么把凌桉手里的真东西骗过来。 而就在这时候,被他敦厚外表迷惑的凌桉,却自己把玉送了过来。 这下子,他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一块真品帝王乌金弄到了自己手里。 算死草早已想好了一切可能,他知道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他一口咬定玉是他的,谁也没有办法。 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丫头。 他原本也没把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直到此刻! 此刻,看着水里的玉牌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算死草有些心慌了。 他早就知道帝王乌金在黑暗中会发光,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光的强度还有什么讲究。 他知道,今天绝对是遇到高人了。 额角上立刻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见的魔幻一幕惊呆了。 良久,终于听到田会长喊了一声:“难道是因为玉的主人长期佩戴,跟这块玉的能量场产生共鸣的原因?”
这时候,苏燃的声音传来。 “说得不错。田会长,可以恢复照明了。”
灯重新亮起来之后,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都落在了算死草的脸上。 原本和蔼可亲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苏燃犀利的眼神瞟了瞟他,说:“人的能量在水里能够很快地传导给玉石,玉石吸收了与平时相同的能量,所以会产生共鸣,光华大盛。”
“但是如果遇到未知的能量,则不能很快和玉石产生共鸣,所以光线不会变化。”
“那么现在,这块玉的归属问题,我想应该很清楚了吧?”
周围的人都明白了,那个看上去和蔼慈善的老者竟然是骗子,还贼喊捉贼,先发制人。 “这样做事,简直是为老不尊!”
“这老头,把我都给整蒙圈了!”
“咱们这行,最讲究信誉。他这样的,以后谁还敢跟做生意!”
“搞个锤子嘛,真该撇他龟儿子两耳死!”
南腔北调的责骂声袭来,好像要把算死草淹没了。 凌桉抬起湿漉漉的右手一把抓住了苏燃的胳膊,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妹妹,你真是孙悟空下凡,及时雨重生!”
苏燃皱了皱眉,把他的手扒拉开。 凌桉这才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给苏燃擦袖子。 “好了。”
苏燃制止了他。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候,算死草一声低吼传来。 “站住!”
苏燃微微侧身,一双狐目眯了眯:“还有事?”
算死草往前走了两步,一张阴沉似水的脸微微抽了抽。 “你用什么证明,亮,就是相同能量场产生共鸣的原因?如果刚好相反呢?为什么不能是,两种不同的能量场之间产生了排斥,才会亮得如此妖冶?”
众人听到这话,细细品了品,好像也不无道理。 因为此前确实没有人知道,帝王乌金会因为能量场的原因而发生亮度的变化。 而到底是因为相同能量场共鸣而发亮,还是因为不同能量场排斥而发亮,好像还真是个未知数。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算死草的小眼睛眯了下来,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信你?”
见小丫头和老头各执一词,吃瓜群众再次陷入了迷惑。 苏燃转回身,幽深的眸光瞟了瞟算死草。 “我是谁?你想知道?”
她的语调冰冷又带着几份讥诮。 算死草哼了一声,说:“不仅我想知道,我想大家也都想知道吧?”
苏燃舔了舔嘴里的糖球,点点头,说:“好,你过来。”
她说着,朝展柜里面的半封闭隔间走了过去。 算死草微微皱了皱眉,跟着走了进去。 周围的众人,包括凌桉和田会长都有些懵,不知道苏燃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两分钟之后,苏燃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看到她身后跟着的老头,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一般。 苏燃什么也没说,朝人群外面走去。 而老头僵着一张脸走到凌桉眼前,嘴角抽了几下,说:“今天的事,你多包涵!”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对旁边的助手吩咐了一句。然后拎出一只大箱子,和助手一起默不作声地把展柜里陈列的古物文玩一一收回了箱子里。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举动搞懵了。 “他这是弄撒子咧?”
“这是要收拾东西,撤展了?”
“搞咩啊?”
苏燃头也没回,含着棒棒糖,唇角微微勾了勾。 两分钟前,她把算死草叫进了隔间里,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她手机里的那张邀请函。 原来,她把那天删掉的大会组委会发的邮件,从浏览器的缓存里找了回来。 当算死草看到那封邀请函上的称呼,赫然写着“火眼大师”四个字的时候,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