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燃说：“一口气跑了八千米还能站得住，我想摸摸你的腿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苏燃轻嗤了一声，说：“难道还能是假肢！”

任也：“……”　　她越发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她任大小姐奈何不了的。　　这个人，就是苏燃。　　晚上的夕会结束之后，岳千峰回到自己的寝室。　　坐在床边，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个穿着军装的漂亮女孩，正笑得眉眼弯弯。一双小狐狸一般的眼睛流光溢彩。　　他伸手，想在照片里女孩的脸蛋上轻轻摸一摸。　　但是手指一碰，照片就退了出去。　　他微微失神。　　没有再点开，关上了手机。　　走到窗口，抽出一根烟夹着指尖，抬头盯着夜空中的月亮出神。　　……　　第三天的训练内容是二十公里山路拉练。　　学生们打好了背包，随着刚刚升起的朝阳，跟着教官向江大后身的群山进发。　　夜里的一场大雨，使得早晨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　　各队的教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六个队长举着各自的队旗紧随其后，队员们一个个也都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山路上前行。　　此次拉链的总指挥是一队的岳千峰教官。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岳千峰命令大家原地修整二十分钟。　　所有队员都拿出了水壶，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坐在大石头上，一边喝水，一边聊天休息。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声尖叫传入耳际，大家都吓了一跳。　　岳千峰第一个站起来，迈开大步子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跑了过去。　　苏燃也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往那边张望。　　此时，三队这边的几个男生吓得面无血色，伸手指着一旁的草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快说，什么情况？”

岳千峰急火火地吼了起来。　　一个男生哆里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　　“刚才，潘鹏的水壶从这儿滚下去了，他去够水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就不见了！”

“然后，陆开，他跑过去找潘鹏，就也，也不见了！”

因为两队相距的距离并不太远，况且苏燃的听力超常，男生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扔下水壶，三步两步窜到了岳千峰身旁。　　“你说，陆开掉下去了？”

苏燃皱着眉头问那个男生。　　男生连忙点头。　　苏燃往前上了一步，俯下身，拨开了眼前茂密的草丛。　　这座上地形比较复杂，昨晚又下了一夜的暴雨，很多地方的岩体都有松动的迹象。　　这块山坡就是如此。　　果然，当苏燃把稍远一些的野草拨开之后，发现泥土地上出现了一个豁口。下面黑乎乎的，光线模糊，看不清楚。　　细听，此时还有土块和树枝往下坠落的声音。　　苏燃抬头看了看岳千峰，神色稍稍紧张。　　“岳教官，他们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岳千峰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点头说：“这一带下面是山涧，他们肯定落水了！”

苏燃知道，下去救人只有两条路。　　一是绕到山下，二是从豁口处直接跳下去。　　岳千峰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对旁边的几个教官说道：“你们带着学生们沿原路返回，不能让一个人掉队！”

说完，他摘下帽子，走到了岩壁边的豁口处。　　苏燃明白，岳千峰跟她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教官，我跟你一起！”

是苏燃的声音。　　岳千峰立刻皱眉，说：“不行，你回去，这是命令！”

苏燃的唇角微微抽了抽，脸上的神色既桀骜又坚定：“我不服从你的命令，又不是第一次了！陆开是我朋友，我一定要去！”

说完，她在岳千峰微微发愣的空当儿，一闪身如同一道幻影一般，已经从豁口处跳了下去。　　“苏燃！”

岳千峰大叫了一声，随后一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经验丰富的苏燃尽量缩紧身体，以尽可能减少下落时岩壁对于身体的碰撞摩擦。　　当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而且隐约听到水声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啪——”坠入了水中。　　水性极佳的苏燃迅速辨别方向，然后奋力往上游过去。　　就在胸腔里的气息快要耗尽的时候，她终于穿透了水波，浮出水面。　　她左右看看，周围并没有陆开他们的影子。看来是被山涧冲到了下游。　　这时候，随着一阵水花翻涌，岳千峰也游了上来。　　他的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因为在水里时间太久，还是因为又气又急的缘故。　　“苏燃，你太过分了，回去之后……”　　苏燃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回去之后，我认罚！”

岳千峰的两腮跳了跳。　　而就在此时，令两人大吃一惊的是，水面上又冒出了一个脑袋。　　竟然是任也。　　“你来干嘛？”

苏燃皱起了眉头。　　“我来救陆开！他水性不好，我必须亲自来救他！别人我不放心！”

岳千峰：“……”　　这届学生真是太难带了！　　“好了，岳教官，现在救人要紧！我们顺着水流往下游走，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水流湍急。　　因为昨夜下了一夜暴雨，所以山涧里的水位猛涨，淹没了周围的岩石，形成了一个个暗礁。　　“小心水下的岩石！”

苏燃提醒了一句。　　尽管如此，没有经验的任也还是被撞了好几下。　　幸亏苏燃及时拉住了她，才没有大碍。　　目力所及的水面上，没有陆开两人的影子。两岸都是陡峭的石壁，他们更不可能攀上去。　　苏燃的心头越来越焦急。　　大家都知道，时间过去越久，陆开两人获救的可能性就越低。　　苏燃往前游着，发现身旁的任也脸色越来越白，眼圈越来越红。　　她哭了。　　起先还憋着不出声，后来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再后来抽泣声连成了一片。　　苏燃知道，任也的情绪已经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当然，体力一定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岳千峰托住了任也的右臂，带着她一起往前游。　　苏燃见任也这个样子，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