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童并未将此事告诉北冥寒,接下来几天,沈牧童原以为司徒沫沫会找她的麻烦,却没想到,一切都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直到,北冥寒依着皇帝口谕出宫视察,而沈牧童便清闲的下来,便找出一本字帖,在桌上慢慢地临摹。她十岁入宫,从没有的得到过教授,却知道,想要在宫中立住脚跟,唯一不可缺少的就是知识,前世,哪怕成了司徒沫沫身边的一把手,暗地里也有人笑话她目不识丁,但前世自己毫不在乎,只想着帮司徒沫沫办好差事,而现在一切都变了,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她必须以勤补拙,将自己缺少的学识一点点的补回来。咣一声,门被人撞开了,一道尖细的声音伴随着风吹了进来。“沈公公,你怎么还在这坐着?!”
沈牧童转眼看去,问道:“李公公,什么事如此着急?”
李公公跟沈牧童同级,面容慈和,现在正一头热汗的喘着气,道:“陛下重赏了皇贵妃,让我们去帮忙把东西搬到晨曦宫。”
又是晨曦宫。沈牧童眉心一皱,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抬起头问道:“陛下亲自说的?”
李公公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当然了,不然还能有谁?”
沈牧童顿了顿,“没节没喜的,陛下为何会重赏皇贵妃啊?”
“边走边说,边走边说。”
李公公扯着沈牧童向外走,轻声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可听说是皇贵妃给皇上献了一个美人,深得陛下的心意。”
献美人?传闻中美艳群芳的司徒贵妃竟也需要献上别的美人,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这件事属实可笑。沈牧童回想脑海深处的记忆,终是想起了一抹曼妙的身影,呵呵一笑:“司徒贵妃,竟也有今天……”李公公没听清沈牧童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心中莫名就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两人一路小跑到了私库阁,已经有一批太监宫女正在搬运着东西,沈牧童排着队领了东西,是一尊白地兰花瓷瓶,上面描金题字——吉祥如意。沈牧童小心翼翼的捧着瓷瓶,跟着大部队走向晨曦宫,可不想,走到梦回池时,遇到了一个太监,他尖声道:“干什么去?”
领头的太监忙道:“王公公,奴才们给皇贵妃娘娘送赏礼。”
王公公面白无须,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扫视着众人,忽然笑道:“皇贵妃娘娘就在池旁华玉阁欣赏莲花,你们既然路过这里,不如先拿给皇贵妃娘娘观赏一二。”
领头太监一脸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沈牧童站在人群,似有似无的看了王公公一眼,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今日这出戏是冲着她来的。果不其然,等到了华玉阁,沈牧童就被单独叫了出来。“沈公公,你竟也在这?”
司徒沫沫好似很惊讶的看着沈牧童,眼里的冰冷却藏也藏不住,“手里拿的什么,凑近一些让本宫看看。”
沈牧童小心的举起花瓶走向司徒沫沫,恭敬地回道:“回娘娘,是陛下赏给您的白地兰花瓷瓶。”
“哦?那本宫可要好好收藏起来才是。”
司徒沫沫说罢,便懒洋洋的坐在软座上,跟身后的紫衣轻笑道:“本宫记得只刚入宫时跟陛下提过自己喜欢瓷瓶,今年过去了,陛下竟还记得。”
说着,便脸色薄红的微微一笑。紫衣点头称是,轻声奉承。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竟将手举瓷瓶的沈牧童彻底忽略。沈牧童手举的发酸,整个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只觉得手里的瓷瓶越来越重,可司徒沫沫并没有让她放下的意思,便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沈牧童眼睫轻抬,正对着司徒沫沫讥讽不屑的眼神,心底冷笑,这场戏果然是针对她来的。她面上恭敬地轻声问道:“娘娘,这白地兰花瓷瓶背后还描着几个字,您是否看一下?”
司徒沫沫表现的如此在意这瓷瓶,那她出声说明瓷瓶还有另外一面,司徒沫沫就算不愿意看,也不会出言拒绝,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司徒沫沫的确无法拒绝,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啊。”
沈牧童趁着翻转花瓶,偷偷地揉了揉发疼的手臂,正想开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宫女太监的问安。“给二皇子请安。”
华玉阁中的众人皆是一愣,当下凝目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外。男子身长八尺,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长袍,衣襟处绣着金色的花纹,在日光下闪着璀璨的光。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镂金的红玉发冠之中,他的眼睛黑色极深,嘴角轻勾,浑身流淌着一抹风流倜傥的潇洒。虽然简单,却又是十足贵气傲然。沈牧童垂头有一丝不解,二皇子怎么会来这里……夏侯逸一进华玉阁便看到了手举瓷瓶的人,自己早早便在梦回池另一边坐着了,没想到竟看到一向贤德的皇贵妃竟然在为难一个小太监,而更有趣的是这个小太监竟然一一化解了,没让皇贵妃抓到把柄。有趣有趣。所以他便忍不住走了过来,想近距离看看这小太监到底是何方神圣。夏侯逸先朝着司徒沫沫行礼道:“皇贵妃娘娘安。”
司徒沫沫心里不明白夏侯逸这时候来参什么热闹,站起身来,脸上却挂着温柔的微笑,问道:“二皇子怎会来这里?”
“刚才儿臣在池对面听到皇贵妃娘娘的声音,便想着来请安问候。”
夏侯逸又道,“听说父皇赏给皇贵妃娘娘的礼里面,有一尊白地兰花瓷瓶,便厚着脸皮想来观赏一二,不止娘娘愿不愿意?”
司徒沫沫不想得罪这成年皇子,便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说罢,便对着沈牧童道:“拿过去给二皇子看看。”
夏侯逸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勾唇笑了笑。好戏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