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童轻轻打量顾淳宇,又转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走进一看,男人竟然是沈越楠。竟然是他。沈牧童眼里划过几分疑惑。旁人可能不知道顾淳宇,可是沈牧童却对他有几分了解。顾淳宇年少成才,儿时便跟随神医谷谷主顾凝冰学习医术,顾凝冰只有顾香儿一个女儿,比顾淳宇大四岁,也是顾淳宇唯一的师姐,他自小可以说是被师姐一手带大,培养了极为深厚的感情。可以说,顾淳宇是的人人尽知的冷冰块,可是凡事只要涉及到他师姐,就一定会出现一丝裂缝。听到顾淳宇的话,沈越楠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微笑,“是啊,我还记得儿时和顾兄见过面,父亲也说过顾兄是一个——”“你父亲是不是说,顾神医是一个少年成才,前途无量——”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顾淳宇闻声望去,只见沈牧童笑面盈盈地坐在旁边的小桌前。顾淳宇抬眼轻轻挑眉,昨日的那个少年竟然又跑到自己面前,接连两天遇到同一个人,这可真是巧了。因为今日要上门拜访,所以沈牧童穿的比往日更华丽一些,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胸口处的绣着白鹤,将他清秀的面容衬托的格外白皙文雅,此刻正双眸晶莹地望着自己。顾淳宇乍然见到沈牧童明媚的笑容,眼神一顿,想起昨日自己的失神,侧头躲过了她的直视。这少年分明只有三四分的颜色,一笑竟能使日月失辉。而且今日他突然出现,应该不是巧合才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顾淳宇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警惕。一旁的沈越楠今日穿的也不是士兵铠甲,穿着一身天竹蓝的长袍,衣襟与袖口都用银丝绣着竹叶,腰间挂着一串玉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隽,不像战场拼杀的士兵,反而有了几分贵族公子的风采。他看到来人,心里一惊,面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惊喜的浅笑,站起身行礼:“沈公子。”
沈牧童打量了他一番,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妨坐下说话。”
沈越楠见状,恨不得让沈牧童马上消失,可面上笑意更深,起身给她倒了茶,沈牧童又是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顾公子跟沈副官相识?”
沈牧童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顾淳宇没有问沈牧童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轻抿了一口水,语气淡淡道:“是啊,他的父亲跟我师父有些交情,偶尔出谷游历,会在沈家落脚,这次出谷前,师父吩咐让我去沈家探望,没想到沈家已经不在了,今日竟然意外碰到了他的儿子。”
沈牧童抬眼轻笑,眼眸中浮出一丝讽刺:“是啊,竟然会如此巧。”
顾淳宇脸色顿了顿,被她的笑容激的心里起了几分波澜,转眸看着沈越楠,没有说话。沈越楠闻言,笑容一僵,心里浮出一层不安,他总觉得,沈牧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捣乱的,眼看着顾淳宇的眼神冷了一下,出声解释道:“今日真是巧,我刚好休息,看到顾公子就认了出来。”
话音刚落,沈牧童眨了眨眼睛,一副为他高兴的模样:“是啊,好巧啊,刚好休息刚好碰到,这就是缘分嘛,只是我有点好奇,江南沈家不在已经五六年了,当时沈副官才12岁左右吧,五六年不见,你是怎么一眼认出儿时曾见过几面的人的呢?”
沈越楠一噎,随即回道:“那是因为顾公子气质非同一般,腰间还挂着神医谷的腰牌,所以我才会……”沈牧童抬眼对着顾淳宇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是啊,身带神医谷的腰牌——”五六年甚至的时间,家族遭此重难,还能记得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的腰牌,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沈牧童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这么明显了,顾淳宇难道还不明白吗?顾淳宇当然听得懂,他闻言,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沈牧童,神色莫测。沈牧童见他神色有一丝怀疑,却并不是十分相信的模样,决定进一步的追击。她的目光落在了沈越楠腰间,看着那串玉佩,轻声道:“这玉佩我瞧着倒是别致,沈副官从哪里买的的,可否转卖给我?”
沈越楠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情,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想要将它藏起来。沈牧童轻轻一笑:“沈副官不愿意?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只不过看着精致,想要瞧瞧。”
沈越楠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僵,抬头看向顾淳宇,却见他清冷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怀疑,顿时心铃一响,若无其事的说道:“沈公子想看自然是可以,但是卖的话,恕在下不能同意。”
沈牧童疑惑的看着他,眼里迸发出一道莫名的光,问道:“哦?难道这玉佩对沈副官有更深的意义?”
沈越楠蹙眉,心里划过一丝纠结,这个玉佩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时间,等他跟顾淳宇熟悉了之后,再拿出来的,可是如今被沈牧童一搅和,只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思绪片刻,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却没有给沈牧童,而是珍重的放到了顾淳宇的眼前,道:“这玉佩是家父临死前转赠给我的,说是有朝一日要将这玉佩还给神医谷谷主,可惜家道中落后,我还年幼,不知神医谷在何处,便只能带在身上,分秒不离身。”
顾淳宇看到玉佩,眼神一顿,随即小心翼翼的的放到了手心,道:“这个玉佩要还给师父?”
“是。”
沈越楠微微一笑。沈牧童见此,语气带着三分好奇:“看来顾公子对这个玉佩很熟悉,莫非这玉佩很珍贵?”
顾淳宇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怀念:“是的,这玉佩是师父年轻时最心爱之物,可是前几年突然不见了,我原以为丢了,没想到竟是转赠给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