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告退。”

北冥寒派来的小太监看了看沈牧童，又看了看夏侯楠，迟疑了片刻后，躬着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夏侯楠用余光扫了那个小太监一眼，幽幽道：“那是北冥寒身边的人？本王见过他。”

“嗯。”

沈牧童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道：“他叫青连，最近很受北冥公公重用。”

“青连？”

夏侯楠重复了一遍沈牧童说话，皱着眉头道：“他来凌宇宫做什么？”

“王爷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何必明知故问？”

沈牧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夏侯楠几眼，沉着脸，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你今天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僵硬，请问……你是要对我发脾气吗？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夏侯楠没想到沈牧童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下意思的怔愣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沈牧童身边落座，一边问她：“既然你已经见过北冥寒身边的小太监了，那你应该知道七公主的事情了吧？”

“是，我知道。”

沈牧童轻轻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着夏侯楠道：“然后呢？接下来王爷想跟我说什么？”

“虽然皇上把七公主宫里的下人全杀了，但七公主同时和好几个侍卫私通的事情，还是被传出去了，现在全皇宫的人，都在看七公主的笑话，很快，宫外也会收到消息。”

夏侯楠揉了揉眉心，神情复杂的看着沈牧童道：“你老实告诉我，七公主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他问她有没有落井下石？这么说来，他今日来找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沈牧童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王爷，奴才跟你说过吧，奴才最近没算计过皇后和七公主。”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自称已经从“我”，变成了“奴才”。她只有生气的时候，会用这种方式跟夏侯楠说话。夏侯楠呼吸一滞，莫名的有些心慌。他顾不上怀疑沈牧童了，皱着眉头对她解释道：“本王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太后的从犯，如果你是从犯……”“如果奴才是从犯，王爷准备怎么处理奴才？”

沈牧童扯了扯嘴角，强忍着失落，一字一句的问夏侯楠：“如果奴才帮着太后对付七公主了，王爷是会不会为了自己妹妹，杀了奴才。”

怎么可能？他视她为知己，他对谁动杀心，都不会对她动杀心的。夏侯楠慌乱的摇了摇头，咬着后槽牙告诉沈牧童：“本王不会伤害你的性命的，如果……如果你是太后的帮凶，本王……本王最多骂你几句。”

是吗？他觉得她会相信他的话吗？沈牧童面无表情的看了夏侯楠几眼，垂着眼眸，死气沉沉的说了句：“在七公主出事之前，奴才不知道太后的具体计划，奴才只知道太后要对付七公主。”

“你没出手落井下石就行。”

夏侯楠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了句：“好了，时间不早了，本王去七公主那边探望她一番，你回你房间休息去吧。”

“王爷会出卖太后娘娘吗？”

沈牧童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挡住了夏侯楠的去路：“皇后娘娘现在一定在七公主那边，王爷会把算计七公主的人，是太后娘娘这件事说出来吗？”

“这……”夏侯楠的眼神闪了闪，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挣扎的表情。看到他这幅样子，沈牧童本就难看的表情，又阴郁几分。她低哼了一声，按着眉心问夏侯楠：“王爷，你是想弄死奴才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侯楠瞪了沈牧童一眼，沉声道：“本王刚刚不是已经跟你承诺过了吗？本王不会伤害你的。”

“你会！”

沈牧童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把害七公主的人是太后这件事告诉皇后，就是在害奴才，就是想让奴才死！据奴才所知，整个宫里，除了太后本人之外，只要奴才一个人知道，害七公主的人是太后。”

“若王爷你把这个秘密告诉皇后，那太后随便动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奴才没有帮她保守秘密。太后的手段有多可怕，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若太后知道……”“太后不会知道的。”

夏侯楠打断了沈牧童的话，郑重其事的对她保证道：“本王会帮你保守秘密，本王不会让太后之后，你把太后的秘密告诉本王了，更不会让皇后之后，七公主受辱，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他最好能说到做到。沈牧童深深地看了夏侯楠一眼，哑着嗓子对他说了一句：“如此，臣便谢谢王爷的不杀之恩了。”

“嗯，你回屋吧。”

夏侯楠抬手拍了拍沈牧童的肩膀，抿着嘴朝凌宇宫外面走了过去。沈牧童目送他离开，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夏侯楠让她回房休息，可七公主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哪儿有心情休息啊？纠结了一会儿后，她还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朝太后宫里赶了过去。太后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去找她了，沈牧童刚到太后寝宫，就碰到了桂嬷嬷。桂嬷嬷低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告诉沈牧童：“太后娘娘在她书房里面，沈公公，你直接去找她吧。”

“是。”

沈牧童应了一声，低着头直奔太后书房。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在喝茶。看到沈牧童来了，太后立马放下茶杯，朝她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太后拉着沈牧童的手腕，小声的问她：“是你改了哀家的计划，还是北冥寒改了哀家的计划？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超过哀家控制了？哀家没让那些侍卫跟七公主私通啊！哀家只是让那些侍卫故意惹七公主生气，让七公主教训他们。”

“什么？！”

沈牧童顿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今天的闹剧，不是太后娘娘你安排的？”